[武侠]神雕奇侠之天下人[全本]-11

  
第六十四章东走武林,金竹楼巧解为难;
江南河上,遇故人却打官司。

我在船头眺望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欧阳锋一路上还是老样子,自己坐在船尾对谁都不
大搭理,倒是几个姑娘游性不减,似乎还在念念不忘洛阳诸景。应节时令,一行六人正巧赶
上了洛阳的牡丹花会,本来几个好事的姑娘还怂恿我去参加洛水畔的花会,但有过一次走马
章台经历的我,知道那些花会都有什么节目,莞尔一笑并没有去凑热闹,只是第二天早早起
程,带着大家从永济渠登船,沿着从大运河向东南而行。

“大哥,洛阳花会啊,为什么不去看看呢?”陆无双噘着嘴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哎,此花会非彼花会也。商女她不识亡国~那个恨那~~”我闲情到来,随口的哼唱
了两句。

“哦……我明白了,就是和襄阳赛诗会差不多的那种?”倒是郭芙也经历过一次,先反
应了过来。

“哈哈……要不然你当大半夜的有什么花好赏的?”我走在前头笑道。

“芙儿,怎么回事?”陆无双拉着程瑛向郭芙靠拢,洪凌波也在边上偷听,郭芙才把我
如何在襄阳诗会上如何提剑刻风月,又如何先诗后词把四大花魁迷得东倒西歪的经历一五一
十的讲了。

她们三个丫头唧唧喳喳的说了半天,倒是一边叹息没有见到我再现当年风采,不过也一
边庆幸- 如果再招引些狂蜂浪蝶回家,那才叫后悔不及呢。

我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不然我昨晚上肯定会去凑凑热闹。不过现在我发现自己心态似
乎真是老了些,两世加起来,我也算是奔三的人了,而今不但妻妾成群,连孩子都有了,我
也不愿再去招引其他女人,只想陪着自己的大小宝贝好好过日子。

“哐哐……”我正在胡思乱想,听见北边岸上鸣锣开道,似乎有什么大人物经过。我才
想起现在河南省境内的金人势力都已经大部被剿除,路过的应该是蒙古的大官。

“大哥,你看他们是什么来路?”洪凌波凑上来问了一句,只是她握剑的右手倒是紧了
紧。

“嗯,让吧,现在南北局势虽然紧张,却还没到明火执仗大白天就开打的份。不过他们
倒是可以在后面缀着,晚上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吩咐了一声道。

我远远观察见那官儿排场不小,又有一骉骑士从东边来,近到仪仗跟前,看架势是前面
探路打点的先行。我索性叫船家停了船:“船家,撑了一天船,今天就在这歇了吧。”

艄公听雇主这么说,就喏喏的下了锚,张罗着在此地镇甸过夜。

“这到了什么地界了?”我看看这是个不小的镇子,回头问了句。

“客官,这里是合阳镇,前面三里就是申县,不过他们走水路不过县城。”老艄公听见
我问话,恭谨的答道。

“嗯,这样啊……”我沉吟了一声,回头说道:“我想去打探下。”

“那我留下来陪欧阳老伯吧。”陆无双自觉担负起照顾欧阳锋的责任,毕竟前些天打跑
霍都时候,她偷跑到阵前去了。

“那我陪表妹吧。”程瑛也主动请缨。

“嗯,那芙妹和凌波跟我走,咱们去瞅瞅到底这是何方神圣。”

没多久,我带着二女找到了一行人驻扎的大院,看这群蒙古人已经安顿好了。沿路摸到
书房,三人躲在假山后,我隔窗凝神倾听,也只捕捉到只字片语,我在襄阳时候学过几句,
但都是应付事用的,所以我听了片刻就得出一个结论:我听不懂。

“糟了,听不懂他们嘀嘀咕咕说什么。”我嘟囔了一句。

“嘻嘻……我们有个大笨蛋在外面听不懂还学人偷听。”郭芙凑在我边上笑道。

“那一会我要好好揍他们一顿出出气,敢说我们芙儿是小笨蛋。”我嗅到郭芙身上幽兰
般的体香,心内微微一荡,很隐蔽的凑到郭芙耳边亲昵的说道,还捎带着轻轻亲了下她的耳
垂儿。

郭芙突然被我偷袭,又不敢作声,心虚的红着脸回头看看凌波,看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
大哥的小动作,才狠狠的在我身上掐了下说道:“讨厌,叫你作怪……”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嬉闹的时候,我看到从不远处来了一个汉人的官,猜想是负责接待的
当地官员,就摆了个手势,示意郭芙和洪凌波两人不要出声。

我听见那官员进了屋,用很蹩脚的蒙语问候了几句,然后就听见屋里有人用汉语说话了
:“贵县不要客气,还是用汉话交谈吧,老夫能够听得懂。”

我在院内也松了口气,干着急不知道人家说什么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心说这狗汉奸官员
来得还真是时候。

只听见屋里人说道:“老丞相,您此番出使临安,小县没什么能招待的,只在敝县金竹
楼摆酒席为您老接风洗尘。”

“嗯,知道了。”

屋内传出端茶送客的声音,那官儿也识趣,本来想打探下时局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只
是点头哈腰说道:“那,不打扰老丞相休息了,小臣告退。”

“嗯。”老头扭头对身后的青年说了句话,那青年就把官儿给送了出来。

我看官儿走远,青年人回身关上屋门,喃喃的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他们?”

“谁啊?”郭芙戳戳我问道。

“是耶律楚材!”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那个送人出门的是他长子,耶律晋。”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洪凌波没想到我这么肯定的说出了两人的身份,不解的问道。

“嗯、等等,我听听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打岔道。

“他们说的话果然不像是蒙古话。”郭芙小时候也跟爹妈学过两句蒙语,此时凝神倾听
一阵说道。

我早就听出屋内有三男一女,除了耶律楚材以外,剩下的三人年岁都不大,除了刚才出
来送客的耶律晋,剩下的无意外应该是耶律齐和耶律燕了。我依稀记得耶律楚材的政治主张
比较平稳,一直压制着蒙古内部的好战派对南宋动武,与他政治主张对立的,应该是蒙古当
前的武力实权派- 未来的金帐可汗蒙哥。但是,耶律楚材此番南行,必然是跟南边商量如何
分配金国领土问题的。如今河南省境内的大小官吏都在尽心的巴结蒙古人,想必这大世已经
是昭然若揭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吓唬他一下,打击下蒙古人的气焰呢?

“大哥,我们怎办?”洪凌波按剑问道。

“先别急,看看他们晚宴上还能漏什么信儿。”我看看天色将晚,心想看看那个官儿,
晚宴时候能帮我打探到什么消息。

我们三个打探清楚金竹楼的所在,我顾忌耶律齐内功了得,决定先去踩踩点。等到了地
方,才发现县里的衙役已经把三层酒楼警戒起来。招待蒙古人的宴席是在一层和二层,三层
却也已经封锁了,看来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但防人骚扰,也防人偷听。

“派这么多人守着,看来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低哼了声道。

“守备这么严,只怕走进三丈以内就被人给围上了。”

“嗯,那三层上没有灯火,但是我发现有三个暗哨,想上房顶也会被察觉。”洪凌波江
湖经验更是老道,对方布的暗哨也被她挖了出来。

“我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去,你们在这接应我。”我说罢,将佩剑塞给郭芙,从旁
边住户扯了块麻布把发髻包好,又让郭芙帮我把脸摸黑,看郭芙和凌波都忍着笑,估计自己
现在样子肯定好看不了。一切都收拾停当,我吩咐了声让她们别乱来,自己苦笑着甩手向金
竹楼走去。

我绕到后巷,肩上搭着板儿巾,手上端着边上小摊顺来的一板豆腐就往金竹楼里面闯。

“等等,干什么的?”一个衙差把我拦下问道。

“送、送豆腐的。”我学什么像什么,河南话学着衙差的腔调说得甚是标准。

那衙差也没多在意,揭开帘看确实只有豆腐,就挥挥手放行了。“进去吧。”

我迈进后厨,捡着犄角旮旯黑处走,却不巧正碰上忙的焦头烂额的二掌柜到后面来巡视。
“你!”二掌柜看我心里不禁犯嘀咕,心想这是谁?一指我说道:“你干嘛呢?过来!”本
来这一天就把我忙的脚跟没沾地面,看到后厨还有人偷懒摸鱼,这火不禁蹭的上来了,刚想
张嘴开骂。我走到近前抢先说道:“掌柜的,你不是让我上厨房里看看那烧全猪得了没吗?”
我眼中精光连闪,说完在二掌柜左臂不经意的拍了下。但是这一下,却落在了旁边正在做菜
的厨子眼里,那厨子目光闪了下,却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继续做菜。

二掌柜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迷迷糊糊的觉得眼前的人像认识,又叫不上名儿来:
“你是那谁谁唻?”

“吆,您看您这真是忙活坏了,我不是阿大嘛,杨阿大。”我继续暗示道。

“哦,阿大你别在这楞着了,脸上的煤灰擦擦,今天是县太爷招待贵客,你跟我去酒窖
里取酒去。”掌柜迷迷糊糊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也没功夫闲话,前面人都不够用了,正
好在这抓了一壮丁。

我在酒窖里转了圈,就是一坛子陈酿口子窖和三坛子杜康酒我看得上眼,我心说乖乖,
窖藏三十年的杜康,临走顺他两坛,回去陪老爹喝两口。我听着掌柜的指挥,提了两小坛子
杜康和一大坛子大曲出来。掌柜的吩咐我:“大曲放一楼,好酒端到楼上去,今天的大人物
可惹不起,出了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应了声,扛着坛子就出了酒窖。有了美酒的掩护,我顺利的上了二楼,这时候才刚是
黄昏时分,客人还没有入席,跑堂的伙计大多在一楼忙活,二楼上只有我和另外两个收拾桌
子的伙计。我张望了一圈,发现周围警戒气氛不对,三楼上果然有望哨,不过不止是望哨,
还有刀斧手和弩箭。我端着托盘一面下楼一面琢磨着,看情势这感情是鸿门宴啊。

我心里拿不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南边渡江过来的?还是金国余孽的报复行为?
不过我发现,想要延缓全面战争的脚步,保住耶律楚材的命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下了楼躲在个角落里,装着做事一面观察二掌柜的举止,发现他正在和柜台里的大掌
柜说什么。我心中暗暗冷笑,一个酒店里要这么多掌柜的做什么?我再仔细观察那大掌柜,
发现他细高身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目光锐利、四肢修长匀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一
定是位高手,而且是最难缠的那种。我知道自己越鬼祟就越惹人注意,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扫
了一圈,和二掌柜对视一眼,点头哈腰笑了笑,又跑到后厨帮忙去了。我心知出去容易,想
再进来就难了,也就盼着郭芙和洪凌波二女能沉得住气,能见机行事。

还没走远,就听到大掌柜的问道:“那小子是谁啊?”

二掌柜的回答道:“是来帮厨的杨阿大。”

我听见两人交谈,不禁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掌灯时分,宴会正式开始。我和其他三个
被我认定是刺客的人被分配到二楼端盘子,可能是大老板需要一个真的店伙计来麻痹耶律楚
材。像这种角色混战开始生存几率不高,所以刚才自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正好就叫他挑中
了自己这个面孔很生的“倒霉蛋”。我心中暗暗冷笑,以耶律齐的武功和耶律楚材的才智,
这番布置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酒过三巡,县令开口恭维道:“丞相大人,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却不知下官是
否还有机会聆听您老的训持?”

耶律楚材闻言放下酒杯微微笑道:“只怕老夫回来时,不会途径贵县了。”

官儿微微失望,显然他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询问老头子回程的路线,但见他转脸一笑接着
问道:“却不知老大人对本县的风土人情可还满意?”

耶律楚材答道:“中国之地,自古人杰地灵,老夫也是歆慕已久,故此才在洛阳、开封
耽搁了些时日。”耶律楚材顾左右而言他,心想你要和老夫兜圈子,老夫就陪你绕两圈。

那官儿只是一心想保住自己的乌纱,眼见老丞相总不接话茬,看看周围作陪的耶律楚材
的家人,又望了望自己的僚属,忍不住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下官等人也到此时他们正在
风口浪尖上,只想请老丞相给他们众人指条活路。”说着领着县丞、县尉和一干书吏跪到地
上。

我暗骂了声:“一群软骨头”。却见耶律楚材看了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叹了口气说道:
“老夫也知你等身家性命皆依仗于此,但是此时干系重大,却也不好说与你等知晓。”

县令听老头终于有些上道了,忍不住继续说道:“还请大人禀退左右。”说着使了个眼
色,两名书吏扛上一口大箱子。县尉、县丞负责把在席间的诸人,以及一干跑堂的全部赶下
楼,整个二楼上就只剩下耶律楚材,三个子女和罗县令几个人。

我站在楼梯上心中明镜一般,我向下打量,一楼的店伙都已经神情戒备,但是负责维持
秩序的衙役和蒙古使团的众人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对周围的变化懵然不觉。这倒让我拿不
准这班衙役是跟酒店老板是一伙的,还是跟蒙古人提前有过沟通,对刺杀事件有所察觉,不
然按理说蒙古人不会如此松懈。我正在琢磨这有些诡异的局面,就听见二楼上“喀喇”一声,
显然是酒杯摔碎,然后就听见掀桌子杯盘落地的声音。

一楼的蒙古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纷纷拔出弯刀、匕首喝斥着朝衙门的三班衙役砍了过
去。

我颇感意料之外,没想到最有可能结盟的两帮人却先打了起来。这时候有几个店伙也加
入了战团,正是我先前挑出来的那几个刺客。我不关心那帮蒙古鞑子的死活,混在人群中叫
喊着逃了出来。

我一出来,正好撞见来接应我的郭芙和洪凌波,我两三句把话交代清楚,表明立场要保
护耶律楚材的安全。

郭芙跟着爹妈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耶律楚材是蒙古了不起的人物,心中疑惑为什么不借
此机会除去这个大患,但是她现在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听我如
此吩咐,她就和洪凌波分头行动起来。

我吩咐完二女,自己飞身上了二楼,趴在廊柱后面观察情形。这时候耶律兄妹三人护着
耶律楚材,与罗知府手下的一干武师大打出手。虽然对方人多,但是耶律齐和耶律晋武功不
俗,堪堪抵挡住对方的攻势,他们身后还有耶律燕手擎燕尾双刀护在老爹身前,一时间也还
没落在下风。此时楼下的蒙古人虽然极为勇悍又早有防备,但是无奈对方人数太多,又占据
了楼梯通道的地利,所以他们也没法攻上来支援。

罗知府没估算到耶律兄弟手上功夫如此厉害,特别是耶律齐一柄长剑,短短时间内已经
打死打伤他三名手下。他大喝一声:“放箭!”三楼上埋伏着的弩手现身,三十把机弩砰砰
发射。这弩矢来势又疾又劲,耶律晋猝不及防,左肩被弩箭贯穿,疼得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
右臂还要不断的挥舞手中的战刀。耶律齐怕自家人有什么闪失,右足使劲挑起掀翻的桌面,
护着老父和兄妹躲到了圆桌的后面。

“罗知府,你这是什么意思?”耶律齐在桌后大喝道。他需要给楼下的护卫争取时间,
另一方面,他大哥的伤也需要处理。耶律燕帮助兄长拔出弩箭,示意无毒,又取出止血散来
帮耶律晋处理伤口。

“少废话,今日就是要你一家子死在这里,小的们,上!”罗知府挥挥手,根本不跟他
多废话。他手下的刺客和埋伏的刀斧手缓缓压上,已经对耶律家的四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四
周的弩手也再次上好了弩弦,将发出幽幽寒光的箭头对准了圆桌,只等耶律家的人冒头。

我知道该自己出面了,刚想跳进去,就听见三楼的阶梯上咯吱作响,有一人缓步从楼上
下来。我知道正主到了,改了主意先看看这幕后主使是谁,才忍着没跳出来。

“小姐,尽快了结此事,迟恐生变。”罗知府还担心在馆驿的使团护卫接到消息会赶来,
到时候就算是能杀了耶律楚材一家,他们也跑不了了。

“无妨,至少让他们死得明白!耶律老贼,在洛阳赏花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会丧命在
我完颜家手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我就着烛火看清楚,来人却是一个容颜憔悴的十
七、八的小姑娘。

我蹲在房檐上偷瞧半天,心中微微一晒:切!这完颜萍也不过平常人一个嘛,金老爷子
还拿她和小龙女比较?虽然总得来说还算个美女,但是传承了鲜族一贯的饼子脸,让我感觉
很倒胃口。说她要身材没身材,要神韵没神韵。相比之下,还是耶律燕身材火爆的多……哎,
你瞧瞧这奶、这屁股……我最近谷精上脑没地方发泄,只能没事自己意淫一下。哎,你看看,
一副掌握人生死大权在握的嚣张架势,哪有传说中身世飘萍风摆柳的楚楚可怜的劲头,那颦
子也是浑浊不堪,嗯……也不想传说的顾盼生情,一个眼神就能让杨过为她生、为她死那么
有神。这倒是我错怪了完颜萍了,原著中完颜萍和我的相遇,是在她第三次行刺耶律楚材的
时候。那时候的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欲投无路的境地了,试问那眼神能不有缘可怜吗?

既然探明白了幕后人是金国余党,我也就没了继续看戏的兴致,戴上事先准备好的花脸
面具,从房檐上一个倒卷金钟飞身进了屋喝道:“慢来动手。”

完颜萍看有人来搅局,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是来救耶律老贼的吗?”

我抠抠耳朵说道:“我是谁你别管,但是他们今天不能死在此地。”

“哼,放箭!”罗知府也不废话,手一挥,又是三十枝弩箭齐向我射来。

我微微一笑,抽了一张台布,右手急抖画圆,将射来的弩箭圈成一束,手腕又是一抖,
将箭矢反手激射回去。箭矢在我螺旋劲加速之下,去势丝毫不弱于强弩发射。罗知府一方没
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立刻有七八人中箭,哀嚎着抱着伤处倒在
地上。

“还要上来吗?这次只是警告,再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这其实也是我大言恫吓,
其实我根本没有准头,沾着谁算谁。但是我现在这副气冲斗牛的桀骜架势,倒是一时间把完
颜氏的手下唬的不敢上前来。

罗知府听到楼下杀声渐进,不由脸色一变:“小姐,下面的弟兄怕是挡不住了,速作决
断啊!”

完颜萍一咬牙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和蒙古人的走狗拼了,不抓到大奸贼今天我
们谁也跑不了。”说着抄起柳叶刀就当先冲了上来,完颜氏诸将看小姐已经冲上前去,都赶
紧护卫着她行动起来。

我眉头微皱,心中对这帮人赞了声忠义,也不想为耶律家的人跟他们再结下深仇。我回
头说道:“耶律兄,我护着你们突围,先想办法把老先生和这位兄弟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耶律齐一愣,心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汉人朋友,对方却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边护着父
兄和妹妹向楼梯移动,一面盘算我的身份和目的。

“啊,小姐,是他,就是这个魔鬼在江夏府……”那说话的人正是从江夏府逃出来的武
将,我戴着面具,他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是这时候听我说话,这个声音却是让他终生难忘的
梦魇。在场的完颜氏武师都听见了那人的话,完颜萍更是呆了一下颤声问道:“郑叔叔,你
说他就是那个人?”看她询问的那个人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完颜萍凄声喝道:“杀了
他,不要管耶律老贼了,先杀了他!”

我心道晦气,没想到居然在这碰见金国余孽,更没想到自己带了个花脸面具都被认出来,
还真是应了那句化成灰都能认出你来……我打量了一圈,周围三十几号人都冲着自己扑了过
来,倒是把耶律楚材一家漏了出去。我面对一群人缠斗了十几回合,无奈对方人数太多又死
缠烂打,我被缠的心烦,大喝一声道:“再上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当老子的刀不杀人是吗!”

完颜氏武士们听说场中的就是带头抓走金宗的小子,恨不得把我擒下将我碎尸万段才解
心头恨,根本没人把我的威胁当回事。

我冷笑一声,心里骂了句给脸不要脸,寒光匕首从袖筒里掣出,斩瓜切菜般的撂倒了最
前面的三个人,全部都是一剑封喉。第一个被我击毙的就是道破我身份的那个姓郑的武师。
这时候,场中武功最高的除了我就是耶律齐,他一面护着家人,一面偷眼瞧了下我的处境,
也被我鬼魅血腥的手段震慑住了。那一柄血色的匕首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在人群中收割着
生命。耶律齐心中吃惊的同时,也不禁暗自侥幸,如果他是来对付自己一家的,只怕我们今
晚谁也走不了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和自己父亲对望一眼,才发现老父和长兄眼里也都
满是骇然之色。

二楼打得正热闹,突然堵着通道的门板从下面被人一脚踢开。“大哥,你没事吧?”郭
芙领着一众蒙古武士解决了一楼的衙役和死士,冲上来接应他和耶律楚材一家。

我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打量了一圈,发现那罗知府四下打量退路心知他要跑,低声
吩咐一句:“咱们去把那个胖老头和小姑娘堵住,不能放跑了他们,不然以后麻烦多多。”
郭芙点点头,跟着我一路杀向罗知府和完颜萍,我一面冲一面观察郭芙,发现她的越女剑法
在实战中已经颇有章法,看来这半年多跟在黄药师身边,确实让她对剑的理解有了很大的提
升。

虽然罗知府和完颜萍有还有半百武士护在周围,但是只有一个我,就无人可敌,更何况
还有楼下源源不断上来增援的蒙古人,他们都知道今天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了。“公主,今日
事败,非战之过,还是快些撤吧!”、“是啊,小姐,留得青山在,以图后效。”罗知府和
她身边的一个护卫分别劝道。

完颜萍怨恨的死死盯住我,咬着牙说道:“你们都撤吧,我不走!”说着就拔出单刀就
冲了出来。

罗知府看她如此倔强,跟那护卫打了个眼色说了声:“公主,得罪了!”说着,他突然
出手在完颜萍背后灵台穴上点了一下,那护卫顺势搀住完颜萍。

“他们要跑,我去把他们拦下。”我一直盯着他们几个人,发现他们要跑,跟郭芙打了
个招呼,撇下包围圈里的金国武士杀到罗知府身前。

罗知府吩咐道:“快带着小姐走!”他让过那护卫扛着已经昏过去的完颜萍就要跳出窗
去,自己从身后取出别在腰中的一对判官笔,对着我就迎了上来。

“别跑!”一直没现身的洪凌波一直伏在窗外,此时伺机杀出把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跟罗知府动起手来就眯起了眼,贴身短打擒拿和小判官飞穴杵的功夫,是空空门的拿
手绝活。“前辈莫不是空空门的高人?”

罗知府眼见完颜萍被人拦住,而那护卫虽然是铁掌帮的护法,但是和他对上的那小女子
剑法也颇为不俗,他肩上负了一人的情况下只能和凌波打成平手。他眼睛一转,听我话里的
意思莫非是故人之后,于是套近乎说道:“小兄弟报出个万儿来,说不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呢。”

“哈,套近乎就免了,我和空空门没有什么关系。我劝你快快投降,不然你死的会很难
看。”我打了个哈哈,但是手上却一点没有放松,右手匕首“叱”的一声,罗知府手中两只
精钢笔杆都被从中削断。

“小子莫要猖狂!”罗知府勃然大怒,扔了双手的秃笔就往我身上抓来。

我微微一笑道:“分筋错骨手何足道哉!”顺手将匕首放入怀中,施展开七十二路小擒
拿手迎敌。我右手一拧一缩隔开了对方叼向自己的右腕,跟着左手“铁琵琶手”挥向罗知府
的胁下。

罗知府明知我这招是虚招,但是两人斗了好几回合早就试出我内力深厚,使他不得不防
备。罗知府左右手单关一招“如封似闭”,双脚踩八卦企图以此扰乱我的步伐。

我不避不让,一招青龙取水同时扣住罗知府的双肩,“咔咔”两声,就把对方的双臂卸
了下来,跟着“砰”的一脚踢在罗知府的膝弯,让他想跑都跑不了。

罗知府被赶上来的蒙古武士困了个结实,就要推下去。我突然想起件事,拦着他们先别
走,在我自己身上摸了摸,发现打完架自己的匕首没了。“三只手、贼骨头,阎王爷头上动
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nmlgbd……”我一边搜罗知府的身,一面嘟嘟囔囔的骂道。

罗知府本来想临死时候恶心我一下,没想到我这么细致,打完了就检查身上少没少东西。
这时候生死不由己,又没想过我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小伙子骂人居然比一般绿林强盗还粗俗,
不禁把他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黑。

我搜出了自己的匕首,又顺手牵羊顺走了罗知府贴身藏着的一个钱袋和小本子。我这密
取的本事以前也是练过的,但是看罗知府被推下去时候一脸愤愤似乎要咬我一口的狠劲儿,
就知道自己抄出来的东西不简单。

“嘿嘿,大哥,你手里拿着什么好东西呢?”我回头看看,郭芙已经站到我身后,翘着
脚扒着我肩膀问道。

“哈,我也不知道,从那家伙怀里抄出来的,咱们回去再看。”我攥着她手笑着答了一
句,又转头看看金国残余一方还站着抵抗的也就是个位数了,洪凌波仗着宝剑锋利和那护卫
打得不亦乐乎,但是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十名蒙古武士,想来完颜萍也跑不了。
“大局已定,咱们闪吧!”招呼了一声,我和郭芙手牵手跳到战圈之内,郭芙一剑逼退敌人,
我伸出左手拉着小妹,三个人手拉手的跳出酒楼外。

“这位兄弟且留步,家父想要当面致谢!”我们三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耶律齐清朗的声
音远远传来。

“哈……致谢倒是不用了,耶律兄看好那婆娘,领回家当老婆也好、做丫鬟也罢,只要
别放她出来找我麻烦就算报答我了。”我哈哈一笑道。

“哈哈………”远处酒楼里上百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我三人却已经走得远了。

郭芙轻轻啐了我一口道:“说话没点正经,当这么多人说风凉话,羞也羞死人了,我看
她真跑出来不满江湖追杀你才怪呢!”

“哈,那说明我耶律齐太没本事了,一个女人都管不好,她要来找我,我就制得她服服
帖帖的,给你当丫鬟好不好?”

“哼,早打好这谱了吧?”郭芙气哼哼的说道。

“哈哈……小醋坛子又打翻了,大哥不是保证过不再外面招惹了嘛。”我这话是留了余
地的,至少身边上一左一右,一个已经是自己碗里的了,还有一个洪凌波算是在锅里的,自
己说完这话,我就试着洪凌波的脉搏突突的快跳了两下,显然也存了心事。对于洪凌波,我
还是比较照顾的,这姑娘品性不坏,人也懂得察言观色。原著中命运多舛,让疯了的李莫愁
扔到情花丛中被扎死……我也不说破,心想将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我突然心生警
兆,拉着郭芙和凌波站定:“厨子老哥,现在可以出来见见面了吧?”

“啊哈哈……小兄弟好功夫,居然能发现厨子的踪迹。”巷子里面拐出两男一女,为首
的是个光头,穿着件开胸短衫露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腰里别着一把厚背菜刀,正是刚才金
竹楼里面厨房里的大厨。

郭芙和洪凌波手分别按在“清鸣”和“龙渊”剑柄上严阵以待。我挥挥手,示意她俩不
用如此紧张。“没事。在下看前辈的打扮,想起了一位武林前辈,敢问前辈可是人厨子?”

“正是厨子我!”人厨子拍拍胸脯说道。

“敢问这两位是?”我继续问道。

人厨子给引荐道:“这是淮水七寨的总舵主‘九头龙王’韩无晦,这位是他的胞妹韩无
垢。”那三十多岁的精壮大汉我认了出来,正是那酒店的大掌柜。那女的看样子有二十出头,
虽然相貌颇为端庄,但是双眉隐含煞气,想来不是好惹的主。

我点点头道了声久仰,又说了自己三人的姓名算是寒暄过了。这韩无垢我是记得的,以
后也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这韩无晦我却没印象,怕是十几年后已经挂了,心想要真是好
朋友倒是可以帮衬一下。

“可是那位千里奔袭房陵港,江夏城活捉金宗的杨过?”韩无晦号龙王,自然是在水面
上讨生活的,江淮一带的大事他都颇为熟悉,当下有此一问。

“这两位妹妹应该是近来盛传的‘越女剑’和‘凌波仙子’吧?”韩无垢和郭芙、洪凌
波颇为亲近,三人很快嘁嘁喳喳的聊到一起。

“三位大半夜的,在这遛弯呢?莫不是因为刚才在金竹楼里,兄弟抢了三位的功劳?”
我笑着问道。

“小兄弟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帮着蒙古人的?”人厨子满脸笑容的问道,要是不知道我那
渗人的绰号我搞不好就真把他当一般的和善人了,心想到也要防着他一手,老话不是说了嘛
:脸上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非也,非也!小弟并没有说三位跟蒙古人沆瀣一气,想来三位也和我们目的一样,准
备在关键的时候帮蒙古使团一把,免得他们在河南境内出了事,给蒙古朝廷攻打南边的口实。”
我心中一直在推演事情发展的经过,按理说如果自己不出现,今晚上耶律家四人必定死翘翘,
但是原著里说他们躲过了完颜氏的三次刺杀,那就说明如果自己不出现,也必然有人在暗中
帮了他们一家。我刚才从酒楼出来的一路上就在琢磨,这暗地里人到底会是谁,筛选完后我
发现厨子和大掌柜是最可疑的人物,这也是我发现有人拦着我们时候,一口叫破对方身份的
原因。眼前这三人论战力差不多能和己方三人拉成平手,估计他们是想等蒙古和金国残余两
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出来帮衬一把。

人厨子和韩无晦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我的这一番推敲倒也让我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正是人厨子三人此行的目的。“老弟猜的不错,果然是才思敏捷,就是稍微心急了点,
以后还是要稍微注意些。”人厨子不禁有些倚老卖老的教训起我来,显然是因为我抢了自己
三人的功劳心里还有些不忿,才在口头上找些便宜。

我愣了一下,也懒得和他斗嘴,摇头笑笑说道:“可能是我考虑的还不周全吧。”我在
潜意识里已经把老实人耶律齐当成了朋友,所以才会比较关心他的安危。对于耶律楚材这位
历史上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我也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不过这些我都没法跟人厨子他们
说。

夜半无人也不好在路中间谈话,我和人厨子、韩无晦越好第二天在江船上小聚,众人就
此别过。放下人厨子三人不提,我领着郭芙和洪凌波回到船上换了沾了血腥气的衣服,跟程
瑛和陆无双讲了当晚相救耶律楚材一家,如何巧遇人厨子、韩无晦等人。

程瑛听完担心的说道:“我听师傅和掌门讲过,这人厨子行事乖张,虽然我所杀之人多
为罪有应得,但是他……杀人还要把人调成羹汤,这种行径却是令人发指。再加上他平素为
人处事,一念全凭喜好,大哥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的好……”

“表姐,你的担心就多余了,我倒是挺想厨子叔叔。两年前我跟着师父见过我一面,不
知道我身份的时候还觉得他挺和善的呢。”无双笑着说道。

我没想到人厨子倒是和黄药师认识,不过邪门厨子遇上老邪,倒也是王八看绿豆能看对
眼儿。我取出刚才在路上买的卤肉和干粮说道:“都还没吃呢吧?来、来,先不说了,反正
明天就能见着了。”我吩咐了二人不要去打扰欧阳锋,所以猜想她俩也还都忍饥挨饿呢,赶
紧张罗着摆下碗筷,大家快点吃饭。

程瑛微笑着从船上灶台里取出一尾鲤鱼和一盘素干炒青蒿,原来她们都准备好了,但是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辰能回来,所以一直放在笼屉里。我一看晚餐颇为丰盛,有荤有素、又有
鱼有肉,笑着取出自己从金竹楼顺来的杜康美酒和花生米,把欧阳锋拉出来对饮起来。欧阳
锋见有美酒心情大好,暂时放下了对炼化体内异种真气的研究。

“嗯,好酒……儿子,我们还有几天的路程能到临安,我都等不急要见见我那宝贝乖孙
女了。”三杯下肚,欧阳锋兴致大好,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有点心虚的看看郭芙几女,看她们脸色没什么不高兴才放下心来说道:“您别着急,
顺着水道再走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到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很想她们娘儿几个。”

“那你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带着她们一起啊!娘的,我记得好像是谁跟我说过,说带着老
婆闯荡江湖也不是不可以的……也对,你这不带着这一堆小媳妇在外面晃悠呢。”欧阳锋自
斟自饮的小声嘀咕道。

桌子下伸过三只手,各自不依的掐了我一下,洪凌波的身份最是尴尬,说了声去出去透
透气就跑了。

我苦笑的看看脸色红红的几个小姑娘答道:“家里还有产业,要人在家打理,不然这一
大家子人怎么养活呢?”我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心里不禁有些担心,随着欧阳锋渐渐将自己
身世拼凑起来越来越多,难保有一天他真的能恢复记忆,到时候,他能饶过自己吗?眼见着
五绝在我这只小蝴蝶降临之后,武功一个个进步神速,已经脱离了我的预计。东邪行事无法
预料,北丐又嫉恶如仇,我自认凭自己所作所为,搞不好哪天就和他们对上了。如果再加上
个恢复了记忆的欧阳锋,到时候只怕自己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想想我都头疼。我从来不
自认是什么好人,但是欧阳锋对我的恩情非比一般,让我做白眼狼我始终是做不到。操!不
想了,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等他真想起来了我再接着忽悠就是了。

“家财万贯又能怎么样?我们西门家不是一把火被人烧成白地,人生在世就应该是大块
吃肉大口喝酒,钱没了就去抢!你们说对不对儿媳妇?”欧阳锋却没那么多烦恼,哈哈大笑
道。

我和三女听得都是一脑门子黑线,郭芙小声道:“可不能让他带孩子,肯定带坏小孩子
……”

“孩儿啊,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打听到我们的大仇人的下落?”欧阳锋突然问道。

“没,我看欧阳家的大恶人可能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虽然不想骗他,但是这个
谎不圆也不行,只能敷衍说道。

“嗯,或许是藏边、漠北或是极西的大食国这样的地方,要不然都没人听说他们的消息。”
郭芙在旁边插嘴道,边对我挤挤眼睛说道。

“对啊,怪不得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们”欧阳锋一拍脑门恍然道。

我瞪了郭芙一眼,一面替欧阳锋斟了杯就道:“爹,您别听她瞎说,天下这么大,东西
四极浩瀚无穷,他们真有心躲藏我们用一百年也不见得找得到。”郭芙委屈的看着我,心说
这个老怪物,还不是把他赶得越远越好,你又为什么要瞪我……欧阳锋陷入了沉默,只是不
停的将满杯的酒往嘴里倒,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在思考着什么。
我猜想或许他心里很矛盾,也没有再跟我说什么。

欧阳锋酒足饭饱回后舱休息之后,无双小声的埋怨道:“刚才芙妹说得在理,把他支的
远点不是挺好的吗?万一他想起来点什么的话……”欧阳锋的真实身份她们几个也都了解,
所以都觉得应该把他支走。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但是……”

“那就该把他骗去蛮荒不毛之地,让他客死异乡?”我有些火了,把酒杯在桌上重重一
顿说道。

听到我发火,程瑛赶紧过来劝道:“芙儿和表妹自然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你这份孝心
我们也都明白。但是,万一老爷子哪天凶性大发伤了家里人,或者即便他清醒了,想到你骗
过他,那……”程瑛言下之意,这老毒物放在身边始终感到不安全。

“哎……”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想办法,到临安之前,想出一个皆大欢喜的解
决方案。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他毕竟是我义父,他心虽然糊涂了,但
是脑子却不傻,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都明白。”说着,我提溜着酒坛子和两碟,
“我去陪他聊会儿,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往后舱去了。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无双忍不住先问道:“你们看,他真生气了吗?”

郭芙没说话,摇了摇头自己回舱房去了。

陆无双有点奇怪,搞不清楚她这是跟谁怄气。程瑛轻轻的拉了自己的表妹一下,示意她
跟自己到甲板上透透气。

两人出了船舱,来到了船头小坐,无双忍不住问道:“表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也阴沉着脸,我们也没惹她……”

程瑛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表妹你不明白的,问题不在这里。”程瑛小心的回过头
去看了看,然后接着说道:“她吃醋了。”

“吃醋?”陆无双很奇怪,接着问道:“我没发现有什么好吃醋的啊?难不成她是在吃
老爹的醋?”

程瑛的意思是,郭芙不满杨大哥对她的态度。郭芙是和他相处最久的,但是现在她在他
心中的地位明显不如三娘,而今天他也没听她的劝,反而是被自己劝住的,郭芙就算是已经
从心里接纳了自己和表妹,那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的。程瑛心知自己表妹心宽,不像自己从
小寄人篱下,后来上华山学艺也尽量观察别人心意度日,既然点不透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总之呢……芙儿她还小,我们让着她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也够委屈了……”话是这么讲,
但是程瑛心里却难免有些委屈。姐妹俩相顾无言,也只能怨自己姐妹二人的命,糊里糊涂的
就将自己的一颗心系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我此时和欧阳锋对面而坐,如临大敌一般的和老
毒物对视着,只待一言不合即掀桌子的箭拔弩张之势。只因为欧阳锋说了一句话:“你不是
克儿……”

我沉默良久,面沉似水的我忽然笑了,轻轻的说了句:“是的,我从来没说过我是。”
欧阳锋听了愣了一下,但是我继续说道:“不过,我却真的把你当做老爸看待。”

欧阳锋张扬的气势为止一滞,他缓缓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可惜我到现在都想不
起来我到底是谁。”很明显,他还没有完全的找回失去的记忆,但是他也知道他不会叫做西
门庆。

“你叫做欧阳锋。”

“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毒物,西毒欧阳锋?”

我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两人相对又沉默了。

“欧阳锋不是个好人?”欧阳锋打破了沉默问道。

“大奸大恶,而且他很不聪明也很张扬跋扈。”

欧阳锋眼中闪过戾气,他哼了一声,手中的瓷酒杯已经被他捏成了白色的粉渣。但是,
很快他愤怒的双拳又慢慢的松懈了下来:“或许是吧,我如果有你小子一半滑头,也不会成
为臭名昭著的武林公敌了。”欧阳锋的凶名在外,就算他自己糊涂了也是经常有所耳闻的。

“我承认我伪善,但是老爸,您毕竟是一代宗师,这些年来你也是以另一个身份走过来
的,难道你不想检讨总结一下吗?”我知道今天不会上演一场图穷匕见了,我凑过来给欧阳
锋斟上酒说道。

欧阳锋叹了口气道:“哎……过儿,能说说我当年的事吗?这些日子来,你讲的故事其
实我一直在听,而且我相信这些武林掌故,也绝对不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我说的对吗?”
欧阳锋铜铃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问道。

我下意识的回避开,没有和他对视,但是还是我所熟识的那个欧阳锋细细的描绘出来。
从他曾经在沙漠里做杀手的中间人,结识了黄药师和洪七公的经过,十三娘子是何许人……
直到后来,第一次华山论剑,为抢夺一部九阴真经,四绝并立却最终不敌中神通王重阳,欧
阳锋如何多次巧取豪夺未果,欧阳克牛家庄惨死于杨康铁枪下,他如何与杨康设计杀死江南
五侠,铁枪庙杨康如何死于黄蓉软猬甲之下,他又如何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时癫狂遁走等经
过一一道来……我一旁说的沉重,欧阳锋也听得面色忽青忽紫,气息散乱,喉头间发出胡胡
的低吟。我见他旧病又要发作,神智也渐渐不清,就伸手抵在他灵台穴上,用内力助他平复
体内真气。

许久,欧阳锋双眼精光闪现,他回身一掌将我震开。我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被欧阳锋
掌风击中前胸,砰的撞在了隔断的墙上,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如果你真的了解我老毒
物,就知道我从来不肯受人恩惠的。”

“大哥,这…你怎么了?表妹、芙妹你们快来啊!”程瑛离得最近,听见有打斗声,赶
紧过来查看究竟,等她们到的时候,欧阳锋已经走了,而我则还委顿在地,衣襟上染了一滩
血,吓得她赶紧叫人来。

“刚才帮干爹运功稍微出了点岔子,没什么大事,别担心……”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我只觉体内真气涣散,胸骨怕是已经裂了,肋骨也被震断了两根。这还是我全神贯注的防御
和欧阳锋留了余地,不然我这时候怕是已经见了阎王爷了。说着话,我又吐了口血沫子。妈
的,真是流年不利,一次次的,肩上的伤刚好了,又受了内伤。

郭芙、陆无双和洪凌波赶来,正看到我呕血,郭芙吓得赶紧掏药,碾碎了递过我嘴边。
我看看又是九花玉露丸,知道药不对症,但是又不忍心让她们担心,就着水吞了下去,还没
等咽下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全呛了出来。

陆无双听完表姐的描述,皱眉道:“这不是运功所致,是被打伤的。”她一面替我把脉,
一面让郭芙和程瑛帮我把外套脱去。洪凌波红着脸说去烧点水就先跑了,郭芙从没见我袒胸
露怀,程瑛也只有一次和我“坦诚相对”,但是知道现在不是害臊的时候,三下五除二的替
我解开了内外衣,看到我胸前有拳印大小的淤痕,当下一切都明白了。

陆无双咬着下唇,望着那深黑色的淤痕,郭芙和程瑛眼里也含了泪。“没事,这伤还死
不了人。”我看她们难过,忍不住劝道:“没事的,大哥我气壮如牛,这两天就嫌着血气上
涌,吐两口血精神反而见好。”

“好了,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闲心思说笑。表姐,你身上有带玉虚散没有?”陆无双问
道。

“嗯,给……”程瑛从怀里取出药瓶,递了过去,把干粉给我喂下了一些。郭芙想起来
自己身边还有一小瓶玉峰浆,也取了来调了温水给我送服下去。不久,我就觉得有了效果,
我挣扎着坐起来盘膝运功。四个女孩也都没有离开我身边,只是默默地守着我,直到东天继
明,天已然渐渐亮了起来。

午后,我挣开眼时,郭芙和程瑛、陆无双都守在我身边,脸色都有些暗淡,却都紧张的
注视着我,就知道她们是一夜没睡。自己上身已经缠了厚厚的绷带,纱布里面有阵阵药香传
出,想必是她们连夜出去找的活血化瘀的草药。我感动的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是牵着她们
三人的手淡淡的说了句:“我没事了,别担心。”

“欧阳锋打的?”郭芙问道。

我点点头:“该得。不过似乎老一辈的都不太喜欢我,都被揍过好几回了。”

“别拿我外公和那个恶人比,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郭芙恨声嗔道。
程瑛看我面露不虞之色,在下面戳了郭芙两下示意她别再说了。

“本来就是嘛,我爹爹的五位师父都是死在他手上,我就是恨他。”郭芙倔强的继续说
道。

“你说的五位师公也都是被我爹害死的,你直接杀我替他们报仇算了。”我冷冷的说道。

“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郭芙听我真的生气了,也不禁有些害怕,小声的辩
解道。

“我的命是老爸救的,不然我为都活不到今天;我的武功底子是他帮我打得,我能有今
天的成就,一半功劳都是把他所赐。哎,上辈的恩怨太复杂,我夹在中间能怎么办?”我微
微叹道:“五位师公是被我爹和义父一起害的,我爹还杀了义父的亲子,我爹最后是死在你
娘抹了毒的软猬甲之上,毒却是我义父的……这笔账怎么算得清?”

郭芙沉默了,程瑛和无双也沉默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纠缠复杂,
盘根错节的,就好比她们和李莫愁的恩怨,到头来大家得到了什么?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她
们又会何去何从?又有谁能发现原来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是来自于貌似最柔若的何阮君的私
心,而最恶毒的女魔头才是身心受创最深的那个?

“大哥醒了?”洪凌波提着食盒进来,看我已经醒了,赶紧招呼道。

我看凌波将碗筷端了过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由郭芙搀扶着站起来走到桌边。“不
生我气了?”我小声的问道。

“哼……怎么不气。”郭芙替我吹凉了鱼片粥,将汤勺递到我嘴边。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老人家,但是他是我义父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从我这……
我还能怎么办?”

“那是他疯癫的时候,现在他脑子转过来了,哪还认你这个干儿子。”无双也劝道。程
瑛和洪凌波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都盯着我胸前的伤。

“哎,要是他真出手我就死定了,还能见到你们吗?”看她们都不说话了,我继续说道
:“好了,不说了,人也走了。”

“三哥、三哥!”船舱外有人大声招呼,我一愣,却大喜过望:“是四弟。”就要起身
出去迎接。

“还是我去吧,无双你先扶大哥坐会儿。”郭芙把我拦下,自己出门去接余玠. 无双挑
了点胭脂,在我面上蹭了两下,和程瑛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替我穿衣、束发,才陪着我走出去。

“四弟,你怎么来了?”我缓步走出来,看到余玠并不是孤身前来,身边陪着的四个人
有几个也不是生面孔,正是昨晚见过面的人厨子和韩无晦、韩无垢兄妹。“厨子老哥,韩兄、
韩姑娘,还有不知这两位是?”我拱手打过了招呼,却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七八的书
生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在下张一氓。”张一氓拱手还礼道。

“陈青芝。”

我大喜过望:“原来是转轮王张大侠和张姑娘,失敬失敬。在下襄阳杨过。”

“岂敢岂敢,微有薄命,还让杨大侠见笑了。”张一氓虽然嘴上谦虚,但是脸上得意的
神色却是难以掩饰,显然也是有些沾沾自喜。

“呵呵,三哥你不知道,张兄去襄阳城就是为了寻你,找到孟二哥那里正好他们哥俩在
下棋,倒是让他们俩成了好朋友,这次结伴出来游历,我本来邀他一同前往临安,却没想到
在这遇见了。”余玠在边上说道。

“不知张兄找我有什么事?”我问道。

“也没什么事,因为杨大侠名震襄阳,才起了拜会之心。”张一氓晃着他那把鬼面折扇
微笑道。他本来不信我的能耐,不相信一个十八九的少年就能做出这许多震动西南黑白道的
大事,想自己去掂量掂量,但是跟孟珙、余玠攀上了交情,也不好贸然找我动手了。

我微笑道:“大侠二字实在担当不起。”我看他笑得有丝尴尬,心中猜了个八九,微微
笑着揭了过去,扭头看到韩无垢一直在盯着我看,不禁心中想:不会是这半大老姑娘思春看
上我了吧?看郭芙和无双已经注意到了,先问道:“不知道韩姑娘有何指教?”

韩无垢问道:“杨兄弟可是昨晚金竹楼一战受了内伤?”

“啊?三哥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余玠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昨晚回来练功出了点岔子,倒是让几位见笑了。”我也没多做解释,将事情
一笔带过。

几个人点点头,知道我不愿多提伤情,也就没有再问。

寒暄过后,大家聊起时势不免提到昨晚在金竹楼那一场刺杀蒙古使团的杀局。“听说那
姓完颜的丫头,最终还是靠着死士的掩护逃了。杨老弟你也要防范一点,小心她带人找你报
复。”人厨子说道。

我心里估摸了一下,自己内伤和骨伤大概要三个月才能痊愈,现在我连三成的功力都提
不起来。我最了解完颜萍的死缠烂打,要是她自己来也就罢了,万一她身旁还有高手,只怕
郭芙和陆无双应付不了。心说早知如此,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了。

“倒也无妨,反正我要随三哥去临安,不行就改走陆路,虽然可能耽误些时日,不过有
张兄随行,想来可以高枕无忧了。”余玠在边上说道。

“杨老弟凭一己之力挫败金国余孽的诡计,张某虽然不才,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张一
氓当场表态道。

“我厨子也没什么事,也陪老弟走一趟吧。”人厨子拍着胸前的黑毛说道。

“我们兄妹要北归,水寨不能没人约束。这样吧,我看还是走水路,这样最快。我挑几
个水性好的弟兄护送老弟一程。”韩无晦也表示道。

不管人家是看在自己师傅的面上,还是确实想跟自己交朋友,我第一次感受到江湖儿女
的热情,略微有些不适应,但是又不好违了人家一番好意,只能接受了众人的一番好意。当
晚分别之时,韩无晦依约派来五名操船的水手,我们在江船上和韩氏两兄妹挥手告别,顺流
向东而去。

“过了建康,大概明晚上就能到家了。”我走出船舱伸伸懒腰,对着身后的程瑛笑道。
船在运河上漂了十多天,已经过了建康,再有一两日就能到临安城。一路上风平浪静,我的
外伤倒是好了大半,眼见临安城就近在眼前,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亲亲自己的众娇妻
和宝贝女儿了。

程瑛看我心情大好,也跟着微微一笑。我却从她笑容中读出了一丝忐忑,或许在她心目
当中,家这个字已经非常的模糊了。我有些心疼的牵着她的手问道:“瑛儿,有心事吗?”

程瑛摇摇头道:“嗯?没,我没事。”

“瑛儿,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漂泊,其实像无双、还有我也是,其实我们都一直都是
孤零零的,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们相濡以沫、互敬互爱,再也不分开了……虽然我这人有些
花心,但是我保证好好疼你、爱你,不让你受委屈……”我心中怜惜,禁不住道出了心中斟
酌许久的承诺。

“大哥……”程瑛心里甜甜的,要不是船上还有许多外人,她已经忍不住扑到我怀里痛
快的哭一场,但是她终于放下心来,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臂膀。

我正想说话,但是我眼睛被晃了一下,此处正是江南河河道最窄之处,河沿上方的拱桥
上,蹭的跳下了四个蒙面人,为首的一人双手紧握手里的大环刀,一招力劈华山直奔我的面
门而来。

“大哥,你伤没好,还是让我来吧。”程瑛见对方来势汹汹,心里有些怯了,但是想到
爱郎重伤未愈,还是走上前一步站在我的身侧。

“没事,在船舱里窝了好多天了,正好活动下筋骨,交给我好了。”我眼见对方先声夺
人,还怕程瑛有个闪失,掣出程瑛随身长剑,抢上一步把程瑛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石光电火间我顺手抄起的铁剑被对方一刀劈成两段,那柄大刀势丝毫不
减,如同雷霆一般直奔我面门而来。

我心里吃了一惊,我此时重伤未愈,一身内力只剩了三成。两旁跳下来的刺客甩出的三
枚暗器也到身前,封住了我躲闪的退路。我本身也没有打算闪避,否则势必会伤到身后的瑛
儿。我剑化柔云,半截断剑缠上对方的长刀,那领头的杀手被我气机牵引之下,一刀铎入船
舷之内。“噗”、“乓”、“乓”三声,却是陆无双和郭芙、洪凌波三女接到船员的消息,
赶了出来,两颗石子挡下了两枚飞镖,却还是有一枚漏网的袖箭钻入了我左肩。

我忍着肩头的剧痛,将受了惊吓的程瑛交到无双身边,顺口说了句:“别过来,他们兵
刃上有毒。”我心中暗惊,毒性扩张产生了剧烈的疼痛,让我初步判断自己所中的是一种神
经毒素,在古代这种毒素不可能是化合产物,那八成就是蛇毒,而且是连苍山烙铁蛇血都不
能中和的毒素……郭芙众女听了都吃了一惊的问道:“大哥,你中毒了?”

我阴沉着脸不说话,但是前额已经笼罩了一层黑气,显然毒性非常之烈,迫使我不得不
全力对抗毒素扩散。

“小兄弟别怕,老哥哥来了。”人厨子跳了出来,一柄菜刀架过了那霸道十足的鬼头刀。

张一氓和余玠也从舱里走了出来,把我扶到一边查看我的伤势。余玠看到我肩膀上已经
流出了如墨色般的血,箭头周围的肌肉也已经开始肿胀腐烂,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咬着牙,从怀里取出匕首,干净利落的将毒箭剜了出来,也是没有差点疼得我咬碎钢
牙。郭芙四女慌张得七手八脚取出九花玉露丸和玉虚散替我处理伤口。“厨子老哥,千万小
心,他们兵刃上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都差点撑不住,要是一般人只怕沾上一点就有性
命之忧。

张一氓怕人厨子有什么闪失,晃动折扇也杀进了战团。陈青芝没有动,守在了余玠身边。
我虽然有心再战,但是肩上的伤势太重,这时候我左边半个身子都感觉麻痹的提不起力量来。

人厨子在战团中吼道:“奔雷刀,你小子有出息了,居然做了杀手,还在家伙上抹毒药,
你可真是越来越长脸了。”

“哼!”那蒙面人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手上一刀紧似一刀,刀锋破空声疾,如
同疾风奔雷一般,确实不愧奔雷刀的称号。

“是奔雷刀。”程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瑛儿知道这孙子的来历?”我这些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毒伤未清让我忍不住骂
了句。余玠没想到自己三哥平时道貌岸然,气急败坏的时候居然也会骂人,却也忍着没敢笑
出声来。

“他……在山陕一带挺有名气的,师傅和掌门多次告诫我们,他的奔雷刀法和狂风步很
难缠,让我们别去招惹他。”

“我们又没招惹他,无双,我们一起打这坏人。”郭芙看我受伤憔悴的样子,气的就要
取石子打他。

我微微凝神,打量了下局势,摇摇头说道:“别胡闹,厨子老兄虽然拿他没办法,但是
张兄再有两三招就能把那三个人拿下,到时候两个打一个,奔雷刀必败。”

大家听我这么说,都将注意力转到了人厨子和张一氓那里。人厨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
面对奔雷刀的猛烈攻势,又十分忌惮他兵器上的毒,所以一直被压制处在下风,只气得一边
打一边破口大骂,却奈何不了对方分毫。

张一氓虽然力敌三人,但是其中身材纤弱的一人身手最弱,让张一氓找到了最好的突破
口。张一氓折扇连晃,一招拨草寻蛇挑向蒙面人甲的面门。刺客甲知道自己不躲开脑袋就要
穿个洞,无奈之下向后撤了半步。蒙面人乙见张一氓胁下露出了破绽,双手娥眉刺朝着张一
氓肋下扎来。张一氓不避不闪,折扇交到左手,右手五指成抓,抓向敌人咽喉,却是要硬生
生的受了对方一刺以伤换命。那刺客显然也是个楞人,却也是抱了一命换一命的心思,我正
要欣喜得手,但是尖刺捅到张一氓身上便即刻弹开。张一氓趁他愣神的一刹那,喀嚓一声干
净利索的别断了对手的脖子。

“韩叔叔!”那小刺客看到自己长辈的脖子被折成曲尺状,不禁惊呼出声来。

“张兄,抓住那个小个子,她是头头儿。”我听出是完颜萍的声音,高喊着指挥张一氓
抓住她。

后弦的水手听到了打架的声音也都抄兵器赶来助阵,但是碍于身手和场中人不是一个层
次的,只能围在战圈之外。“官人办差,尔等速速放下武器!”桥头传来一声断吼,一班衙
差也站在桥头准备跳上船来。这班人正好巡逻到此,看到有人持械斗殴还有些诧异,王化之
地治安一向不错,这种明火执仗的行为还真不多见,就赶上前来准备拿人。

三个蒙面人一对眼色,奔雷刀喊了声走,就拉着完颜萍跳下了河。另一个蒙面人反应慢
了半步,被一名操船的水手死命拖住了后腿,眼见张一氓扑了上来,就自己用匕首抹了脖子,
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船上顷刻间两条人命,衙差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把船扣下将一干人以及两具尸首,
送往临安府等候问讯。我身上余毒未清还在烦躁,但是人命官司躲不了,心想到了衙门把事
情说清楚就是了,因而也没有反抗。我看了一圈找不见人厨子,心想我身上或许有人命官司
应该是趁乱跑了也没在意。

众人被押到了临安府大堂,知府听说自己地面上有了人命大案,即可升堂。这知府从后
堂走出来,我就感觉此人有些眼熟。那堂上的大人也是一愣,和我对视了一眼。一拍惊堂木
问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郭芙在我背后捅了我一下道:“是我们刚到临安时候遇到的那两只苍蝇,看样子是认出
咱们来了,他记性可比你好……”

我这才回忆起来,要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被自己踢了狗屁股的詹
斌。“启禀大人,我有功名在身,堂上是否有免跪之理?况且,我是苦主而不是凶强,大人
这样就盖棺定论,似乎有些武断了。是不是应该先传讯证人,再列举证物,最后下结论不迟。”
我微笑着说道。

詹斌询问过手下人后,得知我的身份,而余玠也是本届应试的举子,不禁微微皱眉,他
又转念一想,知道了你的姓与名就不怕你跑得了,于是说道:“本官自有公断,待询问你时
方可作答,来人啊,看座。”

凳子搬来,我也不客气,和余玠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众人都跟着站到了凳子后面。

“传执勤捕快上堂。”

“参见大人!”上堂的捕快扑通跪倒。我从侧面看到我正是刚才把自己带回来的捕快头
儿。

“高班头,仵作可有验尸的结果。”

“回禀大人,在两人尸首上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身份的文件,二人年纪皆在四十岁上下,
致命伤口都是颈口一刀,主动脉失血过多,当场致命。凶器在此。”说着将凶器呈堂。“另
外,仵作根据伤口和血迹喷溅、凶器上的血迹判断,两名死者乃系自杀。”高捕快续道。

詹知府笑了笑说道:“此事倒也蹊跷,这二人蒙面行凶,事败自戕而亡,这是你们做出
的推论?”

“是,大人!”捕头施礼答道。

“是否勘验详实?”詹斌问道。

“是!”

“没有疏漏之处了吗?”

“还要等现场进一步取证才能肯定。”

“好,暂且退堂,各位因为还脱不了杀人的嫌疑,可到后堂偏房暂歇,等有了进一步勘
验结果,再做发落。”詹斌盘算好了,先把他们稳住,自己去找史其恒商量怎么整他。对于
这小子,史其恒是一直耿耿于怀,自己也借机做个顺水人情。

“啪……”我手里扇子横着拍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很响的声音,詹斌愣了一下,还没说
话,我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大人,我有要事禀告,不知能否上后堂叙话?”

詹斌下意识的点点头:“好,你随我来。”

我捏了捏郭芙和无双的手,又拍拍余玠的肩膀,将扇子拾起递还给张一氓,然后由詹斌
引荐着,走向了后堂。

“杨解元有什么要说的?”

我双眼闪过一丝精光,用低缓的语调说道:“詹大人似乎有些累了,不如坐下歇会儿吧。”
詹斌依言和我对面坐下。

“詹大人似乎有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在下帮你参详一下?”我继续温和说
道。

“整杨过,这样,方直兄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眼中闪过笑意说道:“那‘你’快去请方直兄前来啊,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来人啊!”詹斌站起来喊道。

“什么事,大人?”一个书吏在门外问道。

“快去请史其恒大人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我点了詹斌的穴道,模仿着他的声音
说道。

“要是史大人问起何事,小的该怎么说?”

我说道:“你就说事关重大,请我到后堂来商量,不该你问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是……”那人只是衙门口一般书吏,也不是詹斌的特别亲信,听他这么说,自然
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也省得有麻烦祸从天降,退出去传话去了。

“我也就先走了,你还有事跟方直兄商量。走,先去‘执政厅’放人。”我在他肩上捏
了一下。

“嗯?你怎么在这儿?哎?我怎么在这儿?”詹斌忽然有了精神,看自己跟我在后堂坐
着,不禁有些奇怪,指着我问道。

“大人不是说事情都澄清了,要去执政厅放人嘛。”

“对,放人。”詹斌听到执政厅三个字,下意识的回答了放人两个字,然后转身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哪不对。

“把他们都放了吧。”詹斌在堂上说了一句话,众官差只以为我在后堂使了银子,就把
我们的身份文碟还了回来,然后把一大群人送出了衙门口。

“你们先回家休息吧,我稍晚点回去。”我在衙门口对大家说道。

“嗯?为什么?还有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啊?”郭芙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呵呵……还记得古墓的洞顶石壁吗?”我笑道。

“哦……”郭芙表面上虽然没多问,但是想起我说过有用到移魂大法的时候,没想到这
招这么神奇,打定了主意回去缠着我学。

“三哥你还要进去?你身上还有伤的。”余玠只当我出了银子平事,没想到我还要进去,
就开口问道。

“嗯,没办法,还要跟詹斌谈点生意。”我说道。

余玠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话了。

“张兄,偏劳你了。”我拱拱手说道。

“好说。”张一氓也抱拳道。

目送郭芙众女和余玠、张一氓走远,我又进了衙门,让公人通报,然后跟着进了后堂。

“你、”等人都退下,詹斌脑子还在糊涂着,一面觉得自己应该和我有仇,一面又对我
生不出恨意,正开口要问清楚两人的关系,就被我一指给点倒了。

我懒得和他废话,取出一枚九转龙蛇丸含在嘴里,自己运气调息起来。刚才我为了能达
到瞬间催眠詹斌的效果,也顾不得伤势催动起移魂大法,又配合了我多年来催眠术的手段。
看似轻而易举,但也可以说是罄尽我所能了,所以趁着史其恒没来,我也好趁机调息片刻,
把还没有清除的毒素全部解决掉。

过了没多久,屋外回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我挣开眼,等着屋外的人进来。

“老詹,叫我来有什么事?”史其恒大模大样的推门进屋道。他虽然做得是从六品的吏
部员外郎,实权却不小,上面有做内阁大学士的爹照着,所以也有嚣张的理由。詹斌派的文
案到的时候,他正在衙门里跟同僚闲话,听说詹斌有大事找他,心想詹斌也不敢没事撩拨他,
就跟着文案来了。等到了后院书房,他就打发走了文案自己推门就来了。一进门他就愣住了,
看詹斌跟石头一样的在堂上坐着,上座上还有一个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过了没多久,
詹斌亲自把我和史其恒送到了衙门口,那恭顺的样子就像是见了亲爹一般,引得衙门里大小
官属都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好了,老詹,你回去吧。”我挥挥手说道。

“那在下就不远送了,方直兄,回见。”詹斌挥手道。

“我也回衙门去,就不多送改之了。”史其恒也挥挥手道别道:“改日我做东,南苑醉
仙楼的小凤仙琵琶是最绝的了。”

“好说、好说,回见。”打发走了两个败类,我登上大车暗自抹了把汗,我没有完全控
制两个人,这样很容易被高人看出破绽,所以我只是在和他们相识的片段上动了手脚,这样
就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移魂大法虽然好用,但是内力损耗实在太过巨大,这还是趁对
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可见实用性并不强,不像传说中的道种心魔大法或是天魔舞之类,勾
勾手指头就能让人俯首帖耳的效果。我还另有一个发现,就是催眠詹斌明显要难过催眠史其
恒,这就说明了,越是心机深刻的人越难下手。虽然感到有些疲惫,但是第一次实践应用,
对于移魂大法的效果,我还是很满意的。

第六十五章喜从天降,心头枯结终有解;
娇妻美妾,众香国里乐融融。

我路上没多耽误时间,跟着大部队前后脚进了霜园。一家人团聚相见时又是一场热泪盈
眶自不必说,但是哭过之后,自然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我不在家的期间,三娘、初晴和柳
如是着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爹?娘?”陆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爹娘鬓发有些斑白了,但是依然是
她小时候那严慈的笑貌。

“小鹤儿,柳妹……”陆夫人轻轻的唤着陆无双和程瑛的小名。

“娘亲……”无双再也难以禁得住内心的思念和感伤,痛哭着扑到了娘的膝前。

“姨夫,姨娘。”程瑛自幼呆在陆家,和陆氏夫妇有着深厚的感情,见到他们居然奇迹
般的生还,不禁也凑到身前来。

我不明就里,回头看了看三娘,看到三娘正在对我微笑,比划了一个快去说两句,晚上
再跟你解释的手势。我跟着上前鞠躬行礼说道:“小侄杨过,参见伯父、伯母!”

陆立鼎赶紧搀起我,连道免礼,他隐约听三娘暗示过自己,自己女儿、外甥女显然都和
我关系匪浅,这次更是千里同行而归,关系自然不言而寓了。此时见我一表人才,又是当朝
正科举人出身,虽然见我妻妾满堂,但是他夫妻俩这几年来担惊受怕,早就没有了年少时的
锐气,只求能够安稳度日,所以也比较满意自己女儿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归宿,算是肯定了这
个女婿。

我也趁机打量起自己捡回条命的岳父,发现他两鬓苍苍,面有愁苦之色,边上的陆夫人
也显得比三娘老了将近二十岁。夫妻俩应该正当壮年,外貌却好似五旬之人,想来这些年来
担惊受怕的日子折磨的韶华白首,未老人已先衰,不禁有些感慨。

陆无双和程瑛被陆氏夫妇拉到一边去话家常;郭芙抱着小伊林不肯撒手,洪凌波也把一
路上买回来的各种小玩意拿来逗孩子玩;三娘林如茵、李初晴和柳如是都听说了我在路上受
伤的事,围在我身旁问长问短,也不顾余玠等一干外人在旁。我知道她们是关心则乱,低声
安慰她们两句,说晚上再把详细情况跟她们说明,才安抚下三女的情绪。

当晚霜园大排筵宴,宴请余玠、张一氓和陈青芝以及淮水七寨的一众水手,去莫家的下
人回复说莫三没在临安城,我一想也好,不然今晚上又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辰。给众人办了
接风宴,大家尽兴而归,我也是喝到伶仃大醉,由柳如是陪着,让下人抬回了卧房。三娘负
责安排好一众客人的住宿,又把郭芙和程瑛、陆无双、洪凌波几女引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各自
的闺房。郭芙看自己房里的用度、摆设都与在襄阳时的一般,知道是三娘悉心替她布置的,
心里不禁颇为感动对着三娘微微一笑,三娘和她相视,也微微带有歉意的对她一笑,两人之
间再无隔阂。

隔壁的小屋让洪凌波挑走了,她和郭芙一起闯荡江湖一年多,几乎是焦不离孟的交情,
她眼神询问了下师傅,看她没什么意见,就住了下来。

将程瑛和陆无双送到了给她们准备的别苑谢芳居门口,李初晴开口道:“我……”李初
晴檀口轻启却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对不起……”许久她才抓出这么一句话来。自从爱徒
传信告诉她,我们北上去接了二女回返临安,她就一直琢磨着组织了一套说辞,但是真等到
陆无双的到来,她却还是无法真的面对眼前的女孩。三娘在边上安静的坐着,能做的就是陪
在初晴旁边能让她略微的安心点。

许久,无双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其实……我心里早就原谅
了你,但是一见到你,我就会想起爹娘,而今……他们也都平安无事,你、初晴姐就不要再
多想了。”

“谢谢……”李初晴有些颤巍的伸出了双手,陆无双也颇为洒脱的伸出手来,两个人的
手终于握到了一起。三娘和程瑛也相视一笑,感慨无双终于解开了这个心结。

“这样东西还给你吧。”无双从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条绢帕,
这条绢帕从中撕裂,断口处卷了毛边,是后来又缝合到一起的。李初晴接过一看,正是当年
自己送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却没想到物是人非,它却见证了自己和陆家后人和解的见证。

初晴接过绢帕运气一震,那绢帕就如同无数翩翩蝴蝶随风飞舞,散落到了花丛、池塘里。

“你爹妈没认出我来……”初晴小声说道。

“其实初晴姐比一年前要漂亮的好多,我今天来都没认出来的。”无双吃吃笑道,眼前
这个娇娇女和以前煞气十足的玉罗刹根本就是两个人,更别说五年前的道姑打扮与现在相比
了,陆氏夫妇又怎会认不出来。“好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心结即去,无双不禁和初
晴亲热起来,主动答应替她保守秘密。

“那你们快进去吧,想来还有许多话要和二老聊……”三娘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别扭,
论年龄她和陆夫人差不多,现在却无辜的小了一辈儿。

目送无双和程瑛进院掩好门,三娘和初晴相视一笑:“妹妹,这次算是了了你最后的一
个心结了吧?”

“没想到,人说好人有好报,却不想老天爷对我这恶人却这样宠爱,居然给了我这个弥
补的机会。”李初晴叹道。

“天不藏奸,或许老天爷也觉得亏欠你的太多了也说不定。”三娘劝道。

“呵呵,姐姐你别劝我了,我满手的血债又何止这些……”李初晴言语间颇为索然,她
以前杀孽太重,如今虽有了向善之心,反而越发不能面对以前犯下的罪孽。

“那也非是你的本意,不如从今以后多行善事,来补偿以前犯下的过失。”

“嗯……姐姐,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两人说着,已经回到了我的主卧房,看里面灯火通明,三娘微笑着说道:“走吧,我们
的大少还在等着呢。”

二女推门进屋,看到我已经洗完澡换完衣服,双手枕在床头和如是低声细语的逗着孩子,
哪有半分倦怠、酒醉的样子。我看二女进屋,笑嘻嘻的迎上去道:“没想到我的三个宝贝儿
还有做捕快的本领,居然把这许多年前的无头公案给破了。”

原来,在我出门期间,李初晴和三娘聊起过陆家庄的事,三娘当年也是在场的见证,也
亲自参予了料理后事的工作,说起找不到陆氏夫妇的尸身,两人都觉得其中颇为蹊跷。李初
晴声称自己当年盛怒之下,却没有对陆氏夫妇下绝手,三娘则觉得那场大火来的太过突兀,
或许两个人没被烧死而是趁乱躲了起来。

可惜时隔多年,事情没有头绪查证。但是,三娘想到今后李初晴可能无法面对陆无双,
还是鼓励她一起去嘉兴看看,或许还能碰碰运气打听到蛛丝马迹。所以出于这种原因,李初
晴带着柳如是北上嘉兴,居然在荒废已久的陆家庄边上找到了失踪多时的陆立鼎夫妇。

话说陆立鼎当年伤重之下,趁没人之时背着妻子逃出了破窑,出门时带倒了灶边的火油,
后来武三通发疯的时候,窑顶落下的砖打翻了桌上的油灯……三娘自然记得当年那盏“明灯”,
说到这里还不禁嗔怪的瞟了我一眼,如是和初晴不知道里面的典故,只是看到我在那不好意
思的傻笑。

陆立鼎浑浑噩噩的背着伤重的妻子逃出不远,又昏了过去。等他们再次醒来,已经是第
二天,众人早就去得远了。他们夫妇用了半月时光才把伤养好,但是偷偷回到瓦窑却只见满
地瓦砾疮痍,不但大仇人李莫愁没了踪影,也找不见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两人回转陆家庄,
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只见到新堆砌起来的坟茔埋葬着自家下人,却没有女儿的坟。夫妻二
人不禁有了希望,心想无双或许是被好心人搭救,但是他夫妻二人害怕李莫愁二次前来杀人
灭口,也不敢惊动邻里四故,只好收拾细软,离开陆家庄隐姓埋名躲了起来。直到后来江湖
上传来消息,说全真教与岳阳府赵老爵爷联合发出英雄帖,宣布了李莫愁的死讯。他夫妻俩
合计,如果女儿还在世,一定会回乡寻找他们,现在大仇人李莫愁已死,他们就不用再惶惶
不得终日的过日子了,就又搬回了陆家庄等女儿回家,这才让初晴和如是正好在陆家找到了
他夫妻俩,才有了这父女相认的一幕。

我离家数月,和众女间不禁有数不尽的相思,说不完的情话。三娘早把孩子交给了小绿
那丫鬟,把她踢到了郭芙的院子里,关上门来,问起了我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伤啊?没什么大碍,不信你们来试试……”我本来惬意的枕在三娘腿上,说笑着翻身,
三两下娇嗔着的三女剥了个精光。大被之内胡天胡地,直到床前的龙凤红烛蜡泪成干。把妩
媚的娇妻摧残了一通,我终于发泄了近期来的过剩的精力。

我依然在三娘身体里奋战着:“茵儿,你瘦了许多,是想我想的吗?”

“嗯,想的厉害,白天想,晚上也想……”三娘含情脉脉的说道。她已经不见初生产时
的丰腴,反而比之前还要瘦了些许,显得反差特别大,不禁让我心疼不已。“嗯,都是我不
好,以后再也不把你们留在家里了。”

“你说的,不许反悔……”初晴靠在我背后嘻嘻笑道。

“嗯,不反悔。嗯……小可怜儿也瘦了,来,亲下。”我歪过头和初晴唇齿相接,火热
的亲吻起来。

“看来是把咱家的大老爷憋坏了,悠着点,别把身子累坏了,不说有伤在身吗?”三娘
担心我累坏了,一面替我擦汗一面说道。

“我看爷一点事儿都没有。”如是满面红晕,接过汗巾来一边服侍着一边说道:“爷的
好多……奴家觉得有好多都钻进了人家的肚子里,或许……”她言辞间不禁有些期待的说道。

“那说不好如是也要有小娃娃了。”初晴离开了我的唇,打趣的说道。

“哈哈,爷憋了好几个月了,今晚见者有份,永不落空。”我在初晴圆滚滚的臀上拍了
一把,一面把湿漉漉的下身从三娘体内抽出,女人已经泄了一次身了,慵懒侧过身子和初晴
一左一右的和男人拥吻到了一起。三娘上下套动着坚硬的肉棒,还把舌头在我的耳垂儿是轻
舔;初晴一手抚弄着龟头,也学着三娘的样儿在我的脖子上轻吻着。

“嗯~坏丫头,帮他欺负我,以后他再欺负你,我可不帮你了。”三娘轻轻嗔道,一面
拍开了初晴作怪的手。初晴嘻嘻一笑,转过头来专心含吮我小巧的乳头。

我被她俩伺候的爽极,看到如是还没有找到位置,就把双腿分开,把如是拉到了自己的
胯下。如是微微一怔,就乖巧的伸出香舌侍奉起男人的子孙袋来。我也不客气,伸出食指和
中指探入初晴的胯下,在勃起的阴核上轻轻拨弄着,引来她一阵销魂动人的呻吟娇喘。另一
只手拨弄着三娘的乳尖,让我有些惋惜的是,三娘的奶水已经退了,那对乳房也不如产奶的
时候那么浑圆挺翘了。

三娘套弄了半天,手有些酸了,就转身跨坐在我的身上,一口将硕大的龟头含到了口中,
专心的含裹起来。我一手扶着三娘的屁股,另一只手的两指伸入三娘穴里面抽插起来。初晴
反而没了事情做,恶作剧的伸出一根食指伸向了三娘的菊穴。

“嗯?”三娘三穴具被塞满,不禁心情有些异样的,发出嗔怪的呜呜声,伸手拍打初晴,
示意她不要闹。初晴也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就笑着缩了手。俯卧到三娘身边,乖巧的舔起
了棒身来。我还是头一次受到三女联袂服侍,只觉得舒服的找不到北了,也没有多忍耐,只
是任由她们发挥,只一炷香的功夫,我就一泄如注,将一大泡浓精全部射入三娘的口中。

“呜呜……”三娘把浓浓的精液吐到了手中,那浓浓的男性气息让她几乎晕了过去,她
不禁坏坏的笑着,把手上的浓精全部抹到了初晴的胸前。

“呀!姐姐,你坏死了……”初晴嗔道,一面将自己胸前的液体抹下,向三娘施以反报
复行为。

如是则很低调的,不引起她俩注意的做着善后清洁工作。

我看到三娘和初晴嘻嘻在一起,满身都是自己射出的种子,灯光下泛起淫靡的光芒,更
是心头火热,拽着初晴的双腿就把嬉戏的二女一起推倒,又昂首挺胸的老二“噗”的插入了
初晴的桃源:“老公……我要啊……操我……操我……啊……嗯……”同时又将舌头伸入了
三娘滑腻的阴道中左突右冲起来,“相公……用力点……好舒服……啊……想死你了……啊
……”两个女人被我搞的叫床声不断,就像是在比赛一样,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浪过一声。

就连在一旁的如是都听得面红耳赤,虽然已经高潮了两次,有些手脚酸软,但是心中不
禁又生出一丝渴望,爱液也流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阴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阴核。

“啊……老公……要来了……要来了……啊……啊……”在我大起大落的抽插下,初晴
带着哭腔喊叫着,三娘识趣的起身躲到一边。我把初晴双腿尽量分开,扎着马步向打桩机一
般一下下的狠狠撞击着。

阴道内的膣肉一阵痉挛,初晴终于一泄如注,娇喘着抱住爱人,和我热烈的拥吻。男人
并没有停止抛动,龟头还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怀中艳妇的子宫,把她推向另一个高潮。

初晴终于超出了体力的极限,感觉自己快要失禁了,眼泪和鼻涕止不住齐流的哀求道:
“不行了……老公……老爷……太爷……您饶了我吧……”

这时候如是嘻嘻笑道:“爷,快来救我。”

原来三娘识趣的让出位置,就发现如是自己躲在一旁自得其乐,偷偷的瞧了一阵,发现
她呼吸忽然急促,知道她快要高潮了,就一下扑到她身上。如是躲不过,看初晴已经被插得
咿咿呀呀失神了,才赶紧求助,让我过来帮忙。

“呵呵。”我回到温暖的家里心情极好,放过了初晴,再把如是拉进怀里,“怎么了?
我的如是宝贝儿还害羞啊?”

如是抱住我的脖子:“爷,你不在家时候,茵姐和初晴姐老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傻丫头,那是疼你,是不是,晴儿?”三娘坏坏笑着问初晴道。

“是……是啊……嗯……”缓过神来的初晴说道:“差点没让你这折磨人的东西弄死过
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没在家的时候,三个娘子没有少做交流,为首的却是一项最为稳
重的三娘,我笑嘻嘻抓过三娘的脚踝说道:“嘿嘿……大宝贝儿,你欺负我的小宝贝儿,这
责罚是一定免不了的。”

“我……我没有欺……啊……啊……”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臀瓣被向两边分开,后庭里
一阵满胀。三娘的小屁眼已经被开发过了,下身又有充分的润滑,虽然肠道很紧窄,但我汁
液淋漓的阳具还是很顺利的一插到底。

如潮的快感袭来,三娘跪在床上,脸着床面,双手向两边平摊开,肥美的臀部高高撅起,
迎接爱人对自己肛门的蹂躏。

“啊……相公……屁股要开花了……啊……轻点……好丢人啊……要泄了……啊……啊
……”三娘已经顾忌不来自己身在何处了,只是任由强烈的快感电流冲击着自己的全身,而
她也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中被渐渐淹没。躲在一旁小戳起的两个女人睁大眼睛,同样没有
经历过,却发现三娘的神情是如此的迷醉。

“晴姐,你用那里做过吗?”

“我也没啊,不过感觉会很痛的样子……”初晴发坏的将右手伸向如是的身后。

“呀……讨厌,又拿人家做实验……”如是气呼呼的,但是遇到初晴显得特无辜的眼神,
她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觉得,那儿那么小……怎么能容纳的了……那么大的宝贝。”

我此时已经摆平了三娘,在抽送间将她达到了两次高潮,刚才初晴和如是的对话,我全
听到了,不由心中暗喜。凶猛的抽插了几十下,在三娘的直肠中射精了。听着精液随着抽插
时的气从三娘体内排出时发出的声音,初晴和如是的脸一下子都红了。但是二女却又像中了
定身法一般的没办法挪动地方,还是初晴急中生智,把如是往前一推,就把她推到了我的怀
里。

按住想要挣扎开的如是,我说道:“宝宝,今天都给我吧!”

“嗯,爷怜惜奴儿。”如是知道躲不过,两条长长的玉腿被抬了起来,压到乳房上。我
跪在她股间,双手推着她的臀瓣,雪白的大腿、嫩红的阴唇都被细细的舔了几遍。

当男人的舌尖像初夜时那样挤进浅褐色的肛门时,如是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嗯…
…嗯……爷……好怪、好怪的感觉……像要……”我感受着美人后庭的紧凑,一面说道:
“不用怕,宝贝儿,你别往那面去想就好。”

“啊……爷……嗯……嗯……不行……疼……”女人紧张得喘着气。我将她圆圆的臀瓣
向外分开到极限,“宝贝儿,忍着点。”如是依然感觉到无比的紧张,就算有大量的唾液润
滑,她还是感到了超过开苞时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啊……疼……”听着如是的痛叫,我心
疼的要命,不禁停下了动作,弯腰吻着她的香肩。

初晴心里过意不去,忍不住过来想替下了活受罪的如是。如是歉然又感激的望了初晴一
眼,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我还能忍的下。”

难受的不光是如是一个,我也在咬牙挺着,如是肛口处的括约肌不断的排斥,简直快把
男人的粗大的家伙箍断。

在初晴的协助下,许久如是才慢慢放松了紧张的情绪,菊门也渐渐放松,我再也忍不住
了,缓缓的抽插了起来。“啊,如是宝贝儿,好紧,好爽。”用双手细细的品味着女人嫩滑
的臀肉,外加奇紧无比的直肠向中间的挤压,世间再没有什么能与此美味相提并论了。

如是却到此时也没有体会到了肛交的乐趣。她从最初的剧痛到酸痛,又到而今有些麻木
的有些失去知觉,但是却不忍心破坏了爱郎的兴致,只能双手扭着床单强忍着不发出声来。

初晴发现如是的不悦,弱弱的说道:“如是好像哭了。”

我这才停止了动作,缓缓的从如是肠道中退出,发现老二身上见了血,让一言不发眼角
见泪的如是转过身来,才发现那娇嫩的菊门已经被我撑裂了,血渍染红了一片,一道细细的
血流顺着美人的股间留下……“如是,对不起,我太恣意妄为了……”我没想到会伤的这么
厉害,吓得三娘赶紧从柜子里取了金疮药出来。

如是像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任由我们三个七手八脚的替她处理伤口,嚅嚅的说道:
“其实后来也没那么疼了,没想到还破了……不过我也掌握到了一点诀窍了,下次一定可以
的。”

三娘点着她的额头说道:“还下次呢,下次不许……”后半截是对着我说的,我也知道
自己惹了祸,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姐姐都可以的……”如是辩道。

“哎,这倔孩子,那也要等好了之后再说。”三娘看她那倔强的样子,没有办法只好劝
道。

床前见血,我才尝到了乐极生悲的苦,好在三女也都心满意足了。初晴和三娘清洁了身
上的秽渍,又换好了一张床单,才左左右右的抱胳膊、搂大腿的霸占好自己的位置,初晴不
客气的扑到了我的身上,听我讲一路上发生的故事。

我讲起路上的见闻,将发生的趣事一件不落的都讲了一遍。

初晴听说,自己师妹被那帮牛鬼蛇神缠了三年,颇为头痛,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

我笑道:“你还笑呢,今年有将近两千人到重阳宫闹事,霍都甚至带了好几百正规骑兵
去抢亲,你这玩笑开得可是有点大了。”

“嘿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心疼啊?搞不好我那师妹心里感激你不行,半夜在活死人
墓里喊你名字呢。”初晴继续吃吃笑道。

“哈……你师妹可是出了名的大石头,不对,是冷的跟寒玉床一样出名,她会感动才叫
见鬼了呢。”我笑着说道。

“我师妹很出名吗?”初晴问道。

我语塞,想起来小龙女是在我前世的时代出名,现在就算有名,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她
冷冰冰的样子。

“让你们这也一说,我都好奇,这娃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相公,她漂亮吗?跟我们谁
比较像?”三娘也给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嗯,她性子有点像瑛妹,眼睛有点像无双,身材和如是差不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回忆着她的样子,大体上勾勒出了一个概况。“不过她现在武功奇高,我对上她顶多也就
维持个平手。”

“不能,她都打不过我,要不是仗着祖师婆婆的机关术,古墓早就是我的了。”初晴不
服的说道。

我抽出手来挠挠鼻子说道:“这……那或许她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不对,你有话瞒我们,说实话。”初晴早就注意到我这儿小动作,每当我十分紧张的
时候鼻尖都会发痒,这时候我多半要扯谎骗人。“说嘛,我现在也不想和她斗了,你说我不
会生气的。”

我看看三女都是一脸求知欲,想要听听她到底有什么奇遇,只好叹口气说道:“那不是
我们去帮忙了嘛,她一不小心帮她练成了玉女心经。哎呀……”

“你占我师妹便宜了吧?玉女心经我没练过,但是我也知道要两个人把衣服都脱了才能
练的,是不是我师妹都让你看光了?”初晴不依不饶的扭着我耳朵问道,如是很配合的撅着
小嘴气嘟嘟的揽着我的手臂,帮着初晴行凶。

“哎呀呀,三娘,你看她俩欺负我,你也不说说。”

“呵呵……好了,听相公把话说完吧。”三娘替我揉揉耳朵说道。

“还是三娘好,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什么也没看,全程都是由孙婆婆、芙妹和凌
波三个人在旁边陪同的,只不过你们相公见多识广,功力深湛,一不小心帮着古墓派改良了
内功心法。嘿嘿,不过就算这样,她和你学的九阴真经也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讨好的说道。

“那她为什么还比我厉害呢?”初晴不解的问道。

“那要说她还有一套厉害的剑法配合,就是玉女素心剑法。”

初晴听完了说道:“那也不见得厉害过九阴神爪和玄天剑法吧?”

“嗯,我还一不小心发现了玉女素心剑法和全真剑法双剑合璧,就威力奇大,大概我郭
伯伯出手也赢不了她。”我硬着头皮说道。

“连郭大侠都赢不了的剑法?那一定非常厉害了。”三娘现在功力渐深,也眼力也比从
前准了很多,如是听三娘这么说,也不懂装懂的跟着点头。

初晴微微一皱眉,显然是知道自己和郭靖的差距有多远,又渐渐舒展开眉头说道:“她
一个人又没法用两套剑法,难不成她还能拉着一个全真派的道士到处跑不成?这点也不惧她。”
嘴上虽说和师妹没了冲突,但是她心底下还是忍不住跟小龙女较劲一番。

我闻言心里那叫一个汗,心想话都说到这儿了,还是全交代了吧,省得晴儿别哪天心情
好,上终南山去和人比武,那真是“吃自己的奶”- 自取其辱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问
题是,我们不小心找到了一位能够同时用两套剑法的高人,不小心那个高人又把这套招数交
给了小龙女姑娘……所以……”我看着初晴脸色越来越差,越是说的含糊起来。

“一遇到你就有一大堆奇遇,是不是你替她安排好的啊?你喜欢她是不是?”初晴不依
的嗔道,双手在我身上不停扭着。

“巧合、巧合而已。那位前辈教了我们所有人就是她和瑛妹学会了,我们都学不会,真
不该我的事啊……”我被三娘和如是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只好出声讨饶。

打闹了一阵,窗外天色已然微明,一宿夜话居然聊到了天亮。三娘听见窗外响动,知道
家中的下人多已起身忙碌,还有一干留宿的客人要招呼,她这杨家公认的大管家又要起身去
安排。等她妆扮停当,她又替困倦熟睡的如是盖好了被,又对李初晴说道:“晴儿你好好伺
候夫君,我去看看。”又对我说道:“回来也不好生歇息就胡闹了一宿,再歇一会儿,晚些
我再使人来唤你起床更衣。”

我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自己醒得,才目送三娘出了房门。

看到如是已然熟睡,初晴四肢缠绕上来,腻声说道:“好容易有时间霸占你一会儿了。”

我见她展现出如此依赖自己的一面,微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会此行一去就是四个月,
我也想你想得紧呢。”

“是真的吗?哪儿想我了?”

我指着脑袋,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然后牵引着初晴的手,让她放到自己高耸的肉棒之上
道:“它想、它想、它也想。”

初晴媚眼如丝,却没有放松那火热的男根说道:“坏家伙,再把我们扔在家里这么久,
我就把你的坏东西切下来。”

“干嘛这么狠呐,这是家里的公产,自己揣兜里可不行。”我大笑。一只手开始往下移,
覆上了初晴迷人的花穴,两根手指,来回撩拨着,把两片发胀鲜艳的唇皮,弄得翻来覆去。
初晴娇喘连连,腰臀款摆,腻声道:“别闹了,一会儿又要起身,弄得人家不上不下的,难
受死了。”

我把大被一蒙笑道:“蒙上被就是天黑,在家我最大,我说不起谁来叫也没用。”我知
道久旷的妇人,一晚上三回还是意犹未尽。我抽出湿漉漉的手指笑道:“笑道:”宝贝儿你
的水帘洞都已经洪水泛滥,还说不想?要不要换个大家伙进去?“

“要……”李初晴呻吟道:“官人……我要~!”还有什么话,比这一句更能让我心潮
涌动的。

我双手把她玉股抬起笑道:“宝贝儿,你这么引诱我,一会儿可别哭着求饶啊。”

初晴娇笑着,像八爪鱼一样的缠绕着男人,一双修长玉腿箍住我的腰杆,白嫩秀挺的豪
乳紧贴在我身上。“那便要看你是不是真疼惜奴家了……”话没说完,便觉我胯下独角兽一
挺,一下子便把初晴的牝户破开,塞了进去:“嗯!好美啊,大家伙进来了,奴家……嗯…
…哼……好美的感觉,胀胀满满的,把人家的小洞都塞满了,啊……好舒服,真的好胀啊…
…”

“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的清晰。随着肉棒的急速出入,初晴的阴唇也
被卷起翻出,连里面鲜红的蜜肉都露出来了,然后又被下一次的插入挤进去,如此循环往复,
轮流冲刺,被带出的蜜液顺着成熟妇人的大腿往下滴落,将新换的床单搞得一塌糊涂。

“嗯……哼……嗯……官人你好伟大,奴儿被你捣得……嗯……再入、再入深一些……
嗯……满了,人家的穴儿给你入满了……”李初晴银牙紧咬,小嘴随着冲刺有节奏的娇哼着。
她的双手撑在榻上,腰部配合着用力挺着,秀发披散,香汗淋漓,有如桃花般艳丽的面庞上
流露着沉醉、娇媚、淫靡的气息,显得明丽不可方物。

“啊……好老公……你要干死……姐姐了……啊……啊……受不了了……”既娇且媚的
声音传来,如同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我喘着粗气狂抽猛插着,全身大汗淋漓也丝毫不
觉。

我被大美人的媚语浪行彻底点燃了激情,棍棍到底的无情挞伐,持续了盏茶功夫都没有
停歇,初晴开始尚能攻守有据,但是很快她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啊……爷……人家……又
不行了……啊……又要来了……”

在我的大力鞑伐下,李初晴又一次的被送上高潮,她的身体也变得软绵无力,只能双手
攥着床单,嘴角叼着被角,发出如泣似诉的娇吟,任由不知疲倦的我尽情的鞑伐。

初晴已经数不清自己一连来了几个高潮,满脑子都只有欲仙欲死这四个字,这一次她真
的满足了。而我喘着粗气在初晴的娇吟声中,在她的蜜穴深处再次爆发,滚滚的浊液带动着
无比强大的精神元素,烫的她丢了魂儿一般的久久失神。直到男人绵密的细吻,慢慢的唤回
了她的魂魄。

“开心吗?我亲爱的宝贝儿。”我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问道。

“嗯,晴儿从来没有想过,生活会是这样美好。”李初晴甜甜的笑道。她就喜欢这样慵
懒的倒在男人怀里,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全身像没有骨头一般的赖在我怀里。但是想到我的
女人越来越多,只怕自己被宠爱的时间不免越来越少,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生气的在我腰
间掐了一下说道:“自己独身出门,就一下带回来四个,以后出门一定要看你紧点,不然以
后你连陪人家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哈哈一笑,“我这也算带回来四个?明明都认识好不好,再说凌波也不能算是吧,我
们只是兄妹而已。”

“我看那丫头对你可是大有情愫呢,到时候她哭着来找我这做师傅的做主,我看你到时
候怎么说。”初晴噘着嘴说道。

“呵呵……那你就好好替她寻觅个才俊少年,把她嫁出去,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担心的了。
我看张一氓人不错,可以考虑下。”我笑道。

初晴被我说得无话,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我师妹呢?我可听凌波说了,人家可是将玉
女心经,都看在你面上都传授给她了。”

“天大的冤枉,我也只不过是听她说了几句口诀,了解一下它行功的特点罢了,要不然
怎么帮着她料理伤势。倒是凌波受惠最多,还学了一套玉女剑法、美女拳法,还不都是我帮
她骗回来的,还打我小报告,真没良心。”我不禁大叫冤枉。

“嘿嘿,这下你自己不打自招了吧,忙前忙后的帮人家学武功,还送宝剑,还说对我徒
儿没有意思。”凌波一早就传信给她,把宝剑的事向师傅报告了。因此初晴才给我下了套来
等我钻,我一时不察,就掉了进去。

“那不是讲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凌波终究是自己人,帮她张张本事不好吗?她功底本来
就是和小龙女一脉的,不让她指点让谁指点?终归她才是外人,是吧?”我一连三问,连消
带打的就将问题揭过,倒也没有一点理亏之处。“至于那把剑嘛,你我都用不着,小妹她又
任劳任怨的陪着芙儿跑了那么久的江湖,我见她明显的有些羡慕芙儿的宝剑,我这做哥哥的
怎么不也要表示一下,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那,我不是也怕那孩子会误会……”李初晴起身清洁,从梳妆镜里一边画眉一边看着
坐在床头的爱人说道。言语间的意思很明确:那孩子已经把你当未来丈夫看了,你自己说怎
么办吧。

我摊摊手,“走一步看一步呗。”我也披了衣服下床,在初晴身边坐下,从身后把她搂
住说道:“我早就打定主意收心了,省的成了你说的,以后我们想单独说两句体己话都找不
到空儿。”

初晴画好眉、描完唇才回过头来,用手指点了下我说道:“冤家,你才多大呀,我只烧
香盼着你别把皇帝老儿的三宫六院搬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倒是想,那皇帝老儿还不要满世界的追杀我去啊。”

初晴打过水来帮我清洗腌臜的宝贝,一面没好气的道:“嗯,看来你还真有这么个理想。”

“年少轻狂时曾经想过而已,我不会像皇帝老儿那么没品位的。”我心想,清朝时候的
皇妃、皇后,照片上都见过,那跟群魔乱舞似的。以前不是还有个小故事嘛,皇帝老儿选妃
就是紧着画绢挑,连王昭君这样的大美女都错过了,估计当今的皇帝遇到封面杀手的可能性
也很大。哪像自己,有金庸老爷子的御笔泡妞指南。

初晴一边帮我清洁,一面看我呆呆的出神,以为我又没想好事,生气的在我腿上掐了一
把。

“哎呀,疼啊……干啥又对我下狠手。”我呼痛,装样的在腿上揉了半天。

初晴以为真把我掐的疼了,忍着笑替我揉了揉,嘴里还不饶的笑骂:“活该,下次再想
些乌七八糟的,看我不再掐你。”

我忍不住抱怨道:“我就不能是在想点高尚的?”

“那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科举快到了,我是不是该去走动走动,也能混个好出身。”我想想说道,
这倒不是我临时抓瞎编的借口,我用移魂大法魇了史其恒和詹斌,除了怕小人惦记,更多的
原因是科举前能串联下。詹斌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史其恒虽然是赐同进士出身,但是我家里
实力那是不容忽视的。虽然我不齿史弥远为人,但是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可不想被他横插一
杠,坏了自己的前程,毕竟我还有更大的抱负,需要一个舞台来施展。

初晴听我说得有棱有角的,也就真信了我的话,一面替我穿好衣服道:“那是我错怪你
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是真心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爱憎分明的天真性格。心想活死人墓的教育机制还真是
一脉相承,抛去小龙女冷冰冰的性格,师姊妹两个还真是像一个模子刻下来的,表达心情都
是这么直接。

天已经大亮,我吩咐丫鬟不要打扰熟睡的如是,和初晴漫步走向隔壁郭芙的小院。郭芙
和洪凌波被我们吵了半宿,又加上偏房孩子哭闹了整晚,根本没有睡好。我过来的时候,郭
芙正在好奇的看着乳娘给孩子喂奶,还偷偷的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两下,想来是在普及婴幼儿
教育。

她抬头看到我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后,脸一红嗔道:“走路没声音,跟猫似的……”那乳
娘转过身去稍作遮掩,我掩饰的很好偷偷瞥了一眼,感觉似乎比三娘奶孩子的时候还要大一
点。

“昨晚没睡好?倒是疏忽了,不该让小绿带着孩子来这边。”

“还好吧,估计孩子是让你吓哭的。”郭芙气嘟嘟的掐了我手臂一下说道。

“师傅,您起来了。”凌波打水进来,看见师傅已经梳妆停当,站在自己房前,尴尬的
招呼道。自从李初晴被我收入房中,她就不便进出打搅,又跟郭芙一块儿玩了这么久,反倒
像成了郭芙的贴身丫鬟一般。

初晴笑了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好了,快去洗把脸,一会来陪师傅练两趟,师傅倒要
看看你这一年多时间,功夫长进了多少。”

洪凌波偷偷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点点头说了声是,就端着瓷盆进了屋。不一会儿就穿
戴整齐走了出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初晴指点武功,郭芙抱着孩子悄悄来到身后说道:“看看我们初晴姐多
么容光焕发啊,这一夜没睡和一夜睡不着的还真是有区别呢。”

我回头,看她虽然口上不饶人,但是手上抱孩子的动作却培训的有模有样了。忍不住揽
着她的腰说道:“好了,等咱们成亲了,我天天晚上让你没得睡,这样好了吧?”

郭芙脸上霎时通红:“你、你、你,当着孩子说这些疯话,也不怕……”

“孩子这么小哪听得懂……”

“哼……宝儿我们走,不理你这个流氓爹了。”郭芙扭着腰飞也是的逃了,我看着她扭
动的腰臀,心里暗想小丫头该大的地方也大了,春心萌动要不要今晚就吃掉她。

场中初晴虽然没有学过但是古墓派功夫一脉相传,她自然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妙处,等徒
弟演练了两遍,她就能够指点出徒弟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我看着这师徒俩的亲密劲儿,
知道她俩长时间没见,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也悄悄地从偏门走了。

我信步来到无双和程瑛所住的谢芳居,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我心中一动,拍门问
道:“瑛妹,无双,伯父和伯母起来了吗?”

程瑛出来把门打开,把我迎了进来。

“还住的惯吗?昨晚睡得好吗?”

“嗯,都挺好,倒是表妹和姨夫、姨母这么多年没见,聊了整晚。”程瑛抿嘴笑道。

“刚才是陆伯伯的咳嗽声?”

“嗯,表妹给姨夫把过脉,好像是一种沉疾。这昨晚上激动的一夜没睡,病情就有些发
作了。”

我点点头,进到屋里行礼问候,陆氏夫妇让坐下,我这才仔细打量了陆立鼎两眼。我通
过书里知道陆立鼎是个老实巴交的殷实人家子弟,自幼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却因为兄长惹了
灭顶之灾,这些年更是被磨得锐气全无,当着自己面也嚅嚅的不敢说话,眼神更不敢与自己
对视。陆夫人头发花白,再看也感觉是五十岁的人,所以我就收回了目光。

“说来我们也算有缘,虽然伯父、伯母不识我,但其实我们还是有一面之缘的。当年在
破窑之时,我也在场的。”我看没人打破僵局,就首先说道。

“嗯,柳妹……就是我们家小双儿都跟我们提起了。”陆夫人倒是显得开朗些笑着答道。

我开口问道:“我刚才在窗外听到伯父咳嗽声中,中气不足,不知道是否伴有多咳,眩
晕,声低,气虚,倦怠乏力等症状?”

“嗯……贤侄说的一点不差,都是多年积攒下的沉疴,过儿你也知道,我们担着怕守了
这么多年,老爷有病也没有好好医治,就落下了这么个病根。”陆夫人低声泣道。

“你说这作甚呢……别老哭哭啼啼的了。”陆立鼎戳了妻子两下。

“伯父,您别这样,怪都怪我们做小辈的没尽到孝心。您也看到了,咱家现在还算殷实,
小侄一定延请临安城最好的医生替您诊治。要是临安的名医治不好,小侄和岳阳百草仙还有
些交情,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拜访他。”我自打进门就看无双愁眉不展,知道病情不容乐观,
就赶紧劝道:“还有,无双的师父也是当世的名医,又精通无数疑难杂症,想来一定也有办
法的。”

无双听得心中也有了几分希冀,跪倒父亲身边劝道:“是啊,我师父也是当今天下少有
的医国高手,等他老人家回来,爹的病也一定可以治得好的。”

陆立鼎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够再见到孩儿……见
到你和小鹤儿都这么懂事,我已经知足了。爹自己的身子比谁都清楚,咳咳……不是那么容
易痊愈的。杨公子……”

“伯父,您别这么客气,叫我过儿就好。”我不敢托大,赶紧把距离拉近点。

“过儿啊,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但是既然你和柳妹她俩自幼相识,我也从这俩孩子的
话里,听出她们都很在意你。小鹤儿从小就跟着我们夫妻长起来的,她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
子,希望你今后多多照护她们,让她俩开开心心的,别让人欺负到她们,你可以答应我这个
要求吗?”

“爹……”、“姨夫”无双和程瑛脸上一红,齐齐的撒娇不依。

“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听说你正堂夫人是襄阳郭大侠的爱女,郭大侠大仁大
义,行为操守都是武林第一等的人物,我想他的爱女和爱徒也一定都是好人,也不会亏待了
你俩,我和她娘也就能安心回家了。”陆立鼎似乎临终托孤一般,我看的出他是鼓起了很大
的勇气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怕他自己也对自己的病心里有数。

“其实我和令爱心中都深爱着彼此,而芙妹也和无双、瑛妹都是很要好的好朋友,以后
我一定好好爱护她们,也保证一定会平等对待她们。”我赶紧保证道。

“那我也就放心的把两个闺女都交给你了。”陆立鼎拉着自己闺女的手,放到了我的左
手,又牵了外甥女的手,交到了我的右手。

我赶紧跪拜,口中说道:“杨过拜谢岳父大人。”

无双和程瑛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不知道是心里难过还是高兴。我看陆立鼎有些心力不
济,低声说道:“让岳父多休息下吧,心情过度激动肯定对他的病情不好。”

陆夫人扶着陆立鼎回到榻上休养,无双和程瑛顶着哭红的眼把我送了出来。我叹道:
“无双,你号出是什么症兆了吗?”

“嗯,阴阳两虚,是鬼注的症状。”所谓鬼注,尸注,都是古代对痨病的别称,光听
“鬼”、“尸”的字眼就知道这病有多凶险。

我安慰道:“别太担心,黄岛主见多识广,他的医书上应该会有对此症的记载。”

“嗯……”

“还有,这种病会传染,以后注意分食,碗筷分开,定期煮沸消毒,随身带绢帕……”

“你要是嫌弃我们,我们搬走就是了,不要在你这受这等歧视。”无双听我的话心里别
扭,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

“你别急,听我说嘛,这是处理结核症的常识,不但是为了保护大家,也是为了保护岳
父自己,想来他也不想把这种病传染给岳母和你们吧。”我低声说道。

“那你不先说清楚,还有谁是你岳父、岳母了,别叫的那么亲热,我都还没答应呢。”
无双满脸羞红的嗔道。

“好了,你父母就是我父母,切断了病源,这种病才有可能慢慢的消退不是。”

程瑛有些心虚的问道:“杨大哥,你说姨夫的病还有的治吗?”无双也很紧张的攥着衣
襟,希望我能给予她肯定的答复,在她眼中,我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实现。

我笑着说道:“你们看我这么乐观,就知道肺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自古成为绝
症,但是主要是因为治疗太昂贵,而且淋漓不尽极难根治,加上世上庸医多误人,因而才成
为世人所传的凶症,如今我们不缺诊资、药材,又有熟识的良医在旁,所以我有信心能治好
岳父的病。”

“临安城真有好的大夫吗?”无双担心的问道。

“毕竟是天子之都,藏龙卧虎之地啊,这位大夫虽然名声不显,但是绝对是大国手。”
我想起了陈自明大夫,要说这位陈大夫有多牛?名留青史的大医学家,你说牛不牛X.要说我
怎么会没事翻宋史呢?当年我迷水浒那阵……好吧,其实是迷金瓶梅的那些日子,在军校翻
资料时候,顺道的翻了翻两宋史,本来是想看看史书里面是否有安道全这个人物,却不小心
记下了陈自明这个名字。我听人介绍陈大夫是临安最好的大夫,误打误撞的带着初晴去看妇
科症,我后来琢磨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位陈大夫理论上讲,是比安道全还牛X 的名医。后来
给三娘配制安胎药也是我去找名医亲自配的,因为我经常怀着敬仰的心情去跟人家联络感情,
一来二去的就彼此成了忘年交,所以我相信陈老肯定会帮我好好诊治这个疑难杂症的。

“最主要的是,要保持乐观、健康的心态,坚信一定可以战胜病魔的信念,所以你们更
要有信心。”我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我故意用内力催动,所以在里屋的陆氏夫妇也知道
了前因后果,就安心的住了下来。我这样做,一来是避免了直接劝告的尴尬,又安了陆氏夫
妇和无双的心,让他们不用自卑的逃避,急着搬出霜园。最后,也算是鼓励陆立鼎不要放弃
希望,不要讳疾忌医,用一种正确的态度与病魔作斗争,我相信自己的一番话,已经点燃了
陆立鼎求生的希望。忍不住调笑道:“柳妹,我们以前不是说了嘛,等我们有了第一个男孩
儿,我答应继给你们陆家做继子。”

无双羞得满面通红,指着我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程瑛也玩味的看着表妹这有趣的表情。
果然大门豁得打开,陆立鼎由陆夫人搀扶着出来,“贤婿,你此话当真?”觉得自己靠得太
近了,我又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无双和程瑛这才明白,这话原来是说给谁听的。

“那就要看您老想不想抱孙子了。”

“想,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馆?”

我看他这时候比谁都精神,微笑道:“现在天还早,您老就多休息一下,我吩咐下厨给
您炖点冬虫草鸭汤,这时候也还赶得上进补的时令,虫草党参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好好……”把乐得合不拢嘴了的老两口送回屋里,无双双眼又微微有些湿润了。

“我、大哥……对不起,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她一直都觉得我吊儿郎当
的不那么可靠,对她也似乎是若即若离,让她老是有患得患失的心情。但是没想到在自己为
了父亲的病最彷徨的时候,我显现出的高大身影,和无微不至,细节入微的关怀,瞬间吹散
了愁云,让刚刚团圆的一家人又看到了希望。

“傻丫头,以前我们都说自己是孤儿,如今你找回了父母,现在也是我的父母,我们当
然要好好珍惜眼前。以前或许我们都没有能耐守护最珍视的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
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跟天斗,与地斗,来捍卫我们珍视的财宝,而你们俩……你们每一个,都
是我最珍视的宝物。”我把无双和程瑛揽到了怀里劝道。

“大哥……”无双和程瑛都感动的落下了泪,但是她俩扑到我怀中,我无法察觉的角度,
程瑛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凄苦……早饭后,淮水七寨的众家兄弟告辞,我谢过大家一路护送
之德,又让他们回去给韩无晦、韩无垢兄妹带好。之后,余玠拉着张一氓、陈青芝,由洪凌
波作陪游西湖去了,三娘和李初晴到坊市间采买去食材和药材。我则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向陈氏医馆进发。为什么说浩浩荡荡?我前头带路,中军是陆氏夫妇,无双和程瑛随侍左右,
还有郭芙主仆抱着小丫头一块儿来加油助阵,也算是表明了自己比较好相处的一种立场。

这一家子人就把陈氏堵得水泄不通,好在我与童子相熟,把我们让进内院,言道:“主
人出门会诊,辰时出门,午时回转,应该不会等太久,请杨公子稍坐片刻。”

我谢过茶,就晃到陈医生的书架边上,捡了本书翻了起来。

“少爷,你这么翻人家的书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小绿被郭芙戳不过,过来对我说道。

“嗯?没事,陈老师算我半个师傅,徒弟到师傅这里来查资料,也没什么失礼的吧?”
我一面品着茶,一面翻书说道:“嗯,好茶,正宗的龙凤团,是贡茶啊,杜仲的煎茶手艺越
来越不凡了。”

“呵呵,我说今天一早起来左眼皮就跳,原来是有稀客盈门啊。改之,你今天怎么有空
来看我了?”陈自明听到童子的报告,放下了药箱就风尘仆仆的过来书房见客。

“陈老师,我今天给您带来了位重症,这是……家岳。”我稍有心虚的看了郭芙一眼,
看她嘟嘟嘴没理自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点吃味,但是还算懂事没有拆我的台。

陈自明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他请出脉枕,替陆立鼎号了号脉,然后把手压在陆立
鼎胸前说道:“请问这位先生今年贵庚了?”

“免贵,小可今年三十有六。”陆立鼎答道。

陈自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改之,这次我没法帮你了。”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我赶紧问道:“莫非……”陈医师摆摆手道:“此乃虚劳之症,
不及一般劳症凶险,但是牵延太久,如果让我负责,调养需用半年时光或可痊愈,只是眼前
我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却腾不出空来。”

我和大家听后,不禁都嘘了一口气。“大夫,您说我爹的病是可以治愈的?”无双急着
问道。

“如果找一位深通医理的内诊医师,专门负责调养当可痊愈。”陈自明回答道。

“那如果不及时救治呢?”无双接着问道。

“只怕会恶化为结核症。”

“陈老师,您有推荐的人选吗?”我问道。

“有,但是只怕最近都抽不出人手。”陈自明为难的说道。

“莫非江南将有瘟疫盛行?”我忽然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个……恕我不能多言。改之,你且不要多问了,我们自当竭力遏止,言尽于此,我
给你开张清单,按此方抓药,虽然虚劳之症不会根除,但是缓解病痛,防止恶化的功效。”
陈自明撵须沉吟良久,还是摇摇头说道。

众人默然,陈大夫已经暗示大家可能有瘟疫爆发,但是现在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看
情形是怕我们外传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大夫,请问这种病是否有传染性?”陆立鼎颤巍巍的站起来问道。

“再没有恶化之前,是不会传染的。”

“那在下也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在为难陈大夫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人家
去做。”陆立鼎道了谢,带头往外走。

我走在最后,接过药方问了句:“陈老师,能跟我说下是什么疾病吗?”

陈自明当我是半个学生,见左右无人,就小声的对我说道:“是天花……不过你切不可
外传,不然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我听了,不禁哈哈笑了起来,笑得陈自明目瞪口呆,继而转化为愤怒:“杨过,我不过
没有时间救助你的外父,你又何必如此不屑民间的疾苦,难道你外父是人命,别人家的子女、
父母就不是性命关天的大事了吗?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止住笑声道:“陈老师,您别生气,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我跑出门去,到门外
吩咐一声,我还有事和陈大夫商量,让他们先回家。就抱着女儿进了陈医生的书房。

“陈老师,如果是霍乱、麻风或是别的传染病,我不敢说大话。但是预防大面积爆发天
花的话,我有办法。”

“此话当真?”陈自明乍听此言,只觉如同惊雷入耳,千年难解的医学难题,高发死亡
病例的天灾,眼前的黄口小儿居然说有治疗的办法。“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笑道:“您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刚要说话,怀里的孩子不知是饿了还是尿了,
哇哇大哭起来。

陈自明看我手忙脚乱的解开孩子的襁褓,不由拂袖道:“你如果还是不忿我不肯出手救
人,来消遣老夫,我可没工夫和你在这耗时间,现在钱塘镇还有数千百姓等我前去。”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抱着光溜溜的女儿说道:“您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性,我是不是那
种不分轻重无理取闹的人。”

陈自明压了压火气道:“那你带着个孩子在我这成何体统。”

我把孩子往我手里一递,说道:“您稍等我片刻,一盏茶时间。”说着我顾不得惊世骇
俗,凭空消失在了陈自明眼前,把陈自明吓了一跳。

没用一时三刻,我拉着郭芙和小绿回来了。把孩子交给她俩照顾,自己又跟陈自明聊了
起来:“陈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虏疮与赤斑疮之说?”

“然。”他知道我说的就是天花的幸存者留下的痘疤。前代庞安时《斑痘疮论》言:
“天行豌豆疮,自汉魏以前经方家不载,或云建武中南阳征虏所得,仍呼为虏疮。”

“那先生可知,有虏疮者,此生不再生天花。”我此言可谓是开山裂石之言。

“莫非,人得过天花后,就不会再次复发?”陈自明问道。

“正是如此,而且葛洪《肘后备急方》有言:”比岁有病时行发斑疮,头面及身,须臾
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数日必死,治得差后,疮瘢紫黯,弥
岁方灭。引恶毒之气也。世人云:元徽四年,此疮从西东流,遍于海中,煮葵菜,以蒜齑啖
之,即止。初患急食之,少饭下菜亦得。以建武中于南阳击虏所得,乃呼为虏疮,诸医参详
作治,用之有效。‘“

陈自明摇头道:“此皆丹道狂生之言,不足信也。更何况,情急之下我去哪找葵菜来?”

我说道:“非也,煮食葵菜并非其中关键,关键之处在于‘此疮遍于海中’此一句。”

陈自明又是一惊,不禁问道:“改之所言莫非是那以毒攻毒之法?”

“正是如此。”

“可有验明之法?”陈自明忽然对我说的办法有了一丝期望。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钱江县。”

陈老医师点头,带路赶往钱江县。郭芙不许讲孩子带往疫区,我做了千般保证大家都不
会有危险,才争得了郭芙的勉强同意,知道我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众人赶了一个时辰的路,
在路上我停车在客栈里买了两坛子烧刀子,郭芙趁着休息用玉峰浆调了水喂给小伊林喝,发
现小家伙很喜欢喝这甜甜的蜜水,乐呵呵的小脸把郭芙和小绿都逗乐了,也暂时的忘了瘟疫
爆发前的紧张压抑。

一行人到了受灾最严重的林湾村,我就到处找身上发了牛痘的牛,我动员全村找肚子下
有水疮的牛,没多久还真让我找到三头牛,我一一查探,其中一头牛的乳头附近长有脓疮,
正是传说中的牛痘。我从陈老医师那要过一根银针挑破牛痘,然后就要往自己宝贝女儿的小
胳膊轻轻涂抹了一个小圈。郭芙吓得急忙抱起孩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严肃的道:“别问,不会害你们的,你小时候得过天花没有?”

“没!”

我二话不说,拽过二人胳膊来一人给了一刀,然后换了根银针一人沾了些许在伤口上。

“你讨厌,干什么,脏死了……”郭芙被我突然的这么一下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让
我在自己身上抹了那脏东西。

“治病的。我小时候种过。保证有效。”我生生挨了两脚,一面陪着笑脸解释道。

陈自明看着颇受启示,事实胜于雄辩,心想我总不会拿自己的女儿生命开玩笑吧?在来
的路上,我跟他说过,在感染的前两天接种,也可以预防天花发作,他现在也是逼到了束手
无策的地步,看我这么有信心,就也有样学样,开始帮着当地百姓接种牛痘。

我在一旁小声调度指挥。“老师,要注意刀具消毒,以免交叉感染,用火和烈酒。”陈
自明才明白我买烈酒的用意。

“其实那痦疮是要在牛的乳腺附近的……只有这片的管用,而且毒性适中。”陈自明又
发动群众另一轮对母牛的性骚扰。

到最后全村人只有十几个不肯接种的村民,被我三拳两脚按倒在地,强行做了接种。陈
老医师临行前还吩咐村民,接种后可能出现发热、低烧等症状,两三天后就没事了,让大家
放心。然后又赶奔下一个受灾乡。

我担心郭芙主仆和女儿会有不适反应,跟陈自明但是辞别,雇车送三人回家,并和陈老
医师约定酉时在钱塘县的县城见面。

我回到家,不免又是被群众们一顿口诛笔伐,罪名很简单,郭芙主仆和小伊林都出现了
低烧现象,就连平时最向着我的三娘也忍不住数落我几句。我也没有多做解释,大有一副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气概,扔了句:“我今晚有正事,回来再跟你们解
释。”就逃出了家门。

说穿了,我还是怕郭芙醒来之后,揭发我不分轻重的带着孩子进疫区的罪名。我没行多
远,初晴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做事慌慌张张的。”

“人命关天,没有功夫解释。”我和她骑马并肩而行,我先去医馆,通知几名学徒乘大
车去钱塘县和陈老医师汇合,然后我两人骑着马先一步出了南门,向钱塘县赶去。

路上,我将天花爆发的可能和及时接种以避免传染天花,以及天花可怕的致亡率跟初晴
讲述了一遍,让她对事态的严重性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来回在路上耽误了一个多时辰,等我到了钱塘县时候,陈自明还没有到达。我和初晴
沿路打听,在钱江县上游十五里的一个小镇找到了陈老医师。

初晴和陈自明也算熟识,上前见了个礼。

我说道:“老师,我通知了医馆里杜仲、田七他们几个人来帮忙,您老歇歇吧,算来今
天之内,我们将三县都走完。”

陈老医师叹了口气说道:“一人一双手,力量何其微弱啊。”

我一边驾轻就熟的替人种痘,一面对陈自明说道:“您可以将心得编订成册,解释危害,
阐明种痘的优势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岂不是大惠于民的一件盛举。”

陈自明小声说道:“要不是看你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始终都不能相信,这小小的痦
疮却是救人性命的千金方。虽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是实乃没有办法的办法,尽人事而听
天命而已。”

我知道这种接种牛痘的方式太过超前,心想只能用事实来说话了。“您会看到成效的,
至少今晚上我们所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三人又感到钱江县与杜仲、田七、当归和沙参汇合,经过简短的培训,一行七人又转了
七个乡镇,总共为两千三百多名感染的乡亲接种牛痘。

我和初晴都知道,这次老医师是将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了,如果不成功,不但名誉扫地,
说不得官府还要前来拿问,因为你参予了治疗,就要对病患负责,如果病患出了问题,那就
是你医治失当所造成的。

此后的三天里,陈自明和众门徒就在三县之间游走,大部分人都出现了先前说的低烧、
发热症状,只有少数人出现了恶心、呕吐和高烧的剧烈反应,所幸有陈氏医馆的人串访,也
都顺利的过渡到平稳期。

旬月时间过去了,疫区依然没有发现新的病例,疫区也没有在扩大范围。

这天我正准备出门,下人禀报说有客到访。

我一愣,接过拜帖一看,来得人却是耶律齐。

“耶律兄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啊。”我出迎笑道。

耶律齐和耶律燕兄妹俩在大门外等候,听声音就认出来说话的人就是那晚在酒楼救了自
己一家子的蒙面侠士。

“兄台,我们还不敢确定就是尊驾,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耶律齐大礼拜谢道。

“岂敢,当日只是适逢其会而已,不过二位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真是听觉得纳
闷。

“你前两天不是被完颜萍行刺嘛,我们就是顺着这条线索找来的。”耶律燕笑着说道。

我摸摸鼻子苦笑道:“难道是你们特意放她出来就为找我的?我可是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耶律齐惭愧的说道:“这次登门拜访,正是向兄台负荆请罪的。”

我看三个人还站在院子里说话,赶紧往堂上让道:“这里非说话之处,请正厅奉茶。”

三人进到屋里落座,丫鬟出来奉茶,我和两个人通了姓名。耶律燕道:“原来你就是最
近名声很响的那个襄阳杨过,我在大漠上听说过你。”

我笑笑没有接话茬。

耶律齐道:“说来惭愧,那天杨大侠还特意提醒不要放走完颜姑娘,只是家父心软,希
望化解两家之间的仇怨,却没想到连累了杨大侠。”

“你我患难之交,这大侠的称号就太疏远了,你大,我小,耶律兄和我还是兄弟相称吧。”
我客气道。“不过,说来那日还真是凶险,我被她带毒的刀所伤,至今还没有痊愈。”说着,
我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心想,你宰相家来探病加道谢的,难道就空着手来了吗?

耶律齐也很上道,吩咐下人,将马车上备好的两只大箱子抬了进来。“杨兄弟,这是家
父特意挑选的辽东百年血参两支,这是大宋皇帝陛下御赐的灵芝一枚,这株雪莲……还有雪
蛤、鱼翅、燕窝等,做进补之用。”

“这太好……不太好吧,不过,都说草原上的朋友豪爽,没有那些虚套,我就不推辞了。”
我心想,不要是傻瓜,这些搞不好还是你们从宋理宗那里刮来的呢。

“这一箱是答谢兄弟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的。”

我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金珠玛瑙,宝石翡翠黄白之物,很假的推辞道:“这个不行,你
看我都收下礼品了,这财宝是不能要的。”

“请收下,这些也不足以表示我们的感激。”

“不行、不行,你要当自己是江湖中人,你要当我是朋友,你就收回去。”

“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

“不行、不行,你们草原的汉子怎么也这么不爽利……”就让了七八回,我最后磨不过,
还是收下了,其实心里都乐开花了,心想这蒙古竹杠敲得响。

送走耶律兄妹,都快笑翻了的郭芙、三娘和众姐妹才出来捡着新鲜的玩儿。

无双问道:“你是不是算定了,他不把东西放下就不肯走?”

我摸着鼻子说道:“哪有,我就是为了早点赶他走,才把东西收下的,我还要去灾区呢。”

“哈哈,你骗鬼去吧,我才不信呢。”郭芙笑骂道。

“其实有什么不好,伯父的药材也又着落了。”我拣出血参和灵芝说道。

“这不好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无双摆手道。

“用了,才体现出价值嘛,要不然怎么说它贵重。”我塞到她手里说道。

无双微微一笑,我们之间就真的不用说谢了。

我又把另一支人参和装雪莲的那个锦盒拣出来,递给郭芙说道:“快过中秋了,等托人
给郭伯伯师傅带回去。”我又对芙妹吩咐了一句:“还有,替小绿家里送点雪蛤、燕窝,她
娘身子一直也不好,我们也别忘了。”小绿这两年多一直都在我们家任劳任怨,咱们有了好
处,自然也不能忘了她一份。

“嗯!”郭芙喜滋滋的点头。

我说:“好了,我出门了,宝贝们看好什么自己挑,不要打架……剩下的交给三娘。”
说完就出门去了。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然后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除了先前患病的患者中出现了死亡病例,
在接种之后感染天花的病例为零……陈大夫看到这个数字时候,激动的大哭了起来,像个天
真的小孩一样。

“改之,杜仲,你们告诉我,这是真的,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陈大夫老泪纵横的
问道。

“老师,这是真的,接种牛痘真的有效。”沙参在一旁搀扶着老人说道。

杜仲把我拽到一边偷偷告诉我,其实老人的结发妻子和外孙都是被天花夺去了生命,所
以三十年来老人面对天花症时,都会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和恐惧。我长叹一声,并没有再说
什么。

我当天从陈氏医馆走的时候,拽走了杜仲,照我的话说这是给我岳父请的全职护士。

嘉熙二年夏,富阳、钱塘、萧山三县将接种牛痘的事情上报给了户部,而三县百姓到临
安城,给陈氏医馆的陈自明医师送万民伞的事情也震动朝廷。户部核查无误,并发出嘉奖令,
宋理宗于朝会上亲自过问此事,御笔亲题“大医精诚”四字。争辟陈自明入太医院,称病不
就。献《伤寒清热论十篇》与《痦疥疮论》,为官家钦定为天花预防标准手册,发放各州府
推行,时路人皆识,童谣传诵。同年秋,陈自明迁居建康,创立明道先生学堂,专著医科教
授,著有《管见大全良方》(已佚,仅在《医方类聚》一书中存有散在内容)、《妇人大全
良方》、《外科精要》等,而其著名的《伤寒清热十篇》与《痦疥疮论》亦收录于《管见大
全良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