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段家女将(全本)-34
第一百八十三回——冯庆动容免酷刑,有亮死地欲求生
却说小红一刀刺了慧妃心窝,然后从容求剐。
冯庆看了,不由动容道:“不想你一个小小宫女,侍主如是,我若剐你,叫天下人耻笑。罢罢罢,便赏你个一刀两断吧。”
小红道:“谢了。”乃将头上青丝挽作一个大髻,走到院中,跪在青石板上,内侍过来,一刀砍下人头,玉体仆地,抽了几抽死了。
冯庆又转头看着众宫女道:“你等虽无内奸之证,但久在院中,难脱嫌疑。看在小红之义,赏你们每人一个全尸罢。”
那些宫女哭哭啼啼,被内侍们由柱上解下,反剪了双手按跪于地,使白绫缠颈,两边一拉,尽数勒死。
冯庆命将慧妃与小红从厚葬了,又命将宫女们也按例埋了。然后走出院子,来到前殿,叫旗牌官速去传令:“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所捕奸细及其家人,免于凌迟,成年男子砍首示众,女子并孩童绞刑。”
此时那十几个卧底之人并其家眷,都被陶秀英捉了,共有七十余人,押在市曹,跣剥了衣裳等侍碎剐,得了冯庆之旨,乃改斩绞之刑。午时三刻,三通炮响,那些卧底昂然不惧,从容就死,一群女眷哭哀哀,被解下木桩,拖倒在地,使绳子套住颈上,登时勒死,粪尿齐出,摆在街头示众。
处置了卧底之人,又歇息一夜,此时战报已到,说花荣中途改道,望虎头岭去了。
冯庆道:“此番徐有亮命不久矣。”
陶秀英听见道:“徐有亮杀不得。”
冯庆道:“这是何故?”
陶秀英道:“如今徐有亮虽然已成瓮中之鳖,但他的部仍在,若杀了有亮,群龙无首,必至军阀混战,一时之间难以安定。上上之策,乃是逼有亮投降,然后让徐有亮召服众将,天下得定也。”
冯庆道:“军师所言极是。”
“既如此,就请主公移驾,与臣往虎头岭一行。”
再说徐有亮,听说庞奇战住了道路两边高山,便不敢贸然前行,只得命军兵占住虎头岭分水岭,暂时休整,再打探消息。
少时,探马回报,说两边山上果然是庞奇,共有人马十万,并在白虎关大道上建起壁垒,派重兵把守,无法通过。
有亮此时只得摇头,想自己前后近百万大军,杀得只剩下五万人马,还要冲过壁垒,势比登天,怎奈此时后面追兵甚紧,最多半日,必定追上,若不及时打通道路,取下白虎关,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想至此,召了众将进帐。再看自己的将官,除了徐氏两姐妹和张萍之外,副将还剩三员,偏牙将以下所剩无几,不禁黯然。
有亮将军情发放已毕,开言道:“众将官随有亮东征西战,原以为打下江山,共享太平盛世,不料被奸贼出卖,以至于此。如今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冯庆大兵压境,此皆有亮之过。趁此时,敌兵未到,你们割了我首级,去向冯庆面前,求条生路去罢。”
众将闻言,一齐跪倒道:“我等受千岁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愿与千岁同生共死,虽肝脑涂地,不负千岁!”
有亮道:“有亮真心实意,非为试探,若你们不肯动手,有亮自割了头来予你们罢。”说完,伸手拔剑。
张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跪地哭道:“千岁切莫如此,若千岁有个三长两短,张萍定追随千岁于地下。”
有亮叹道:“这又何苦。也罢,且出帐去,将所有资财尽散与众兵丁,愿去者,由他们去吧。”
张萍犹不放心,坐于帐中,不离左右。
不一时,众将回来禀报,说兵丁又散去一半,余下两万余人,情愿与千岁同生共死。
有亮道:“若众人皆有死志,便有死而复生之机,我等倒不能坐以待毙,只是不知何处去寻生机?”
张萍道:“后面花荣与冯庆,兵多将广,足有五十万之众,由此路去,断无生理,惟有集中全力,强攻庞奇壁垒,或可一战成功。
有亮言善。
人人收拾停当,弃了全部锱重,轻装而行,前行十里,两边山上将乱箭滚木雨点儿般打下来,众人冒着流矢,奋力前冲,直至壁垒之下。两万人马已去了一半。
那张萍与徐家姐妹骑在马上,发声喊,保着有亮一齐向壁垒冲来,壁垒后面,强弓硬弩齐发,七、八员将并有亮各带箭伤,兀自不停。
守军见此气势,吓得丢了弓箭,四散而逃,竟被有亮冲过了壁垒,检点人马,还剩了七千余人,战将只剩下三员女将和两员副将。
那庞奇原不曾料到徐有亮敢闯壁垒,所以十万人马大都驻扎山上,见有亮冲过去,急忙率兵自后追赶。不多时,花荣大军也到,一齐向东追来。
有亮到了白虎关下,当道扎营,也于道窄处筑起壁垒以阻追兵,然后准备攻打白虎关。
此时白虎关东侧,郑明德与胡月攻打正急,而另一边,关玉罄等人也在平岭山口与花荣大军激战,但东界关一失,将徐有亮完全隔绝,外面众将皆不知有亮的位置,不然关玉罄等放弃平岭,集中全力强攻白虎关或可救下徐有亮。
史云青听说有亮到了白虎关西门,又听说他只有七千多人,心中便知胜劵在握,以此激励士卒,守城愈坚。
徐有亮组织将士,把白虎关攻了一回,被城上打将下来,死伤了数百人,云梯也被烧光了,急忙重扎云梯,准备再攻,花荣、庞奇大军已到,开始进攻壁垒,张萍命徐小阳把守壁垒,徐小月率两个副将准备云梯,继续强攻白虎关。
徐有亮等人抱定必死之念,顽强抵抗,仗着道路狭窄,大兵团无法展开的地利,竟守了两天两夜。
花荣见状大怒,提枪上马,亲自率队冲杀过来。
也是花荣武艺高强,也是有亮等人早已身心疲惫,大道上壁垒终于被冲破了。
此时有亮只剩了两千多人,也无力再攻白虎,张萍与徐小月保着有亮,向山上且战且退,徐小阳单人独骑,立马大道,以御追兵。
花荣那里虽有王柯、梅子良、庞奇等数员大将,但同样因为道路狭窄,不能一拥齐上,只得轮番上阵,去斗徐小阳。
徐小阳一条钩镰枪,上下翻飞,使的都是拚命的招数,众将虽然武艺高强,一时也奈何她不得。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回——徐小阳一女当关,花荣女箭射女俘
却说徐小阳,一人堵住路中狭窄处,力敌众将,敌兵一时被阻,无法通过。
花荣在那里看时,只见徐小阳身上已有多处刀箭之伤,成了一个血人,兀不肯后退半步,也觉动容。
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斗了半个时辰,徐小阳战马劳累过度,向后退了一步,只这一步,便给了众人机会,王柯自她身边冲过,到了背后,使她受到了前后夹击。
徐小阳无奈,回头见徐有亮等人此时已经退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再向上便是峭壁,无处可退了,便且战且走,也向山上退来。
徐有亮所处之地,面积不大,只能容四、五十人,前面是一条小路,直通山下,张萍与徐小月一左一右,立马徐有亮身边,其余两千兵丁,分立于那条路上,严阵以待,保护有亮。
徐小阳退到小路的下端,便不再退,继续阻挡着众人的进攻。
花荣派庞奇进白虎关,去助史云青守城,王柯、梅子良、孟庆海、冯小玉以及两个西戎王子轮番上去围斗徐小阳。
又战多时,徐小阳的战马终于支持不住,瘫倒于地,把徐小阳一条腿压在马下。王柯正在身边,手中擎刀,却不忍斩下,道:“将军已经尽力,降了吧。”
徐小阳躺在地上,脚不能动,手也舞不起钩镰枪,自知无力再战,把枪横在胸前道:“我不愿降,亦不愿被俘,若将军怜我忠义,但求速死。”
那两个西戎王子,早见过徐家姐妹的美貌,心中存着非份之想,纵马过来道:“王将军,将这女将留与我们。”
徐小阳知道两个心中所想,但此时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又被战马压住,想死都难,一想到被擒后的耻辱,不由泪下。
王柯虽恨徐有亮,却不恨其余众将,况且他也爱惜忠义之士,但两个身为王子,自己又不能违抗。
心中正在为难,两个王子已经赶到近前下马,二王子将徐小阳的钩镰枪一脚挑飞,弯腰抄住她的两腋,三王子掀开倒卧的战马,将徐小阳拖了出来。
那两个王子见小阳泪流满面,毫不怜悯,二王子伸手将她上身盔甲解了,三王子则解了她裙甲,就去脱她裤子,忽然背后一阵金风,吓了一跳,急忙一闪身,一支狼牙箭擦身而过,正射在徐小阳咽喉,当时气绝。
两个王子回头看时,射箭的竟是花荣,不由面露怒色道:“花元帅,这是何意?”
“她为主人尽力拚杀,此时已无力再战,这样忠勇之人,何必再羞辱于她?”
“她既是被擒女将,便当受此羞辱。”
“我花荣在时,便容不得如此。”
“你!”两个西戎王子大怒,便想拔剑相争,花荣也恼了,正待应战,被冯小玉拉住,低声道:“花元帅,他们毕竟是我父王的亲家,何必得罪他们?”
“难道由着他们胡闹?”
“那徐小阳再忠,毕竟是敌人,怎可为了敌将,坏了自己人的情份?”
花荣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但终究不愿看着同是女将的人受男人羞辱,把这里交给王柯,自己同冯小玉进关去了。
那边西戎两王子见花荣走了,肆无忌惮,使把小阳跣剥干净了,寻了两根木枝来,在她两腿间插了,以羞辱徐有亮等人。
徐小月此时泪眼模糊,眼睁睁看着姐姐的尸体被他凌辱,却无计可施,她知道,就是在今天,姐姐的耻辱也同样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她没有选择,只能义无反顾。
徐有亮看着,也觉难过,不由高声喊道:“王柯,你等要的是我,且放过我家将军!”
张萍听了,急忙把他嘴按住,向山下高喊:“王柯,只要我姐妹不死,你们休想到我家千岁一根毫毛。”
王柯也无办法。看着两个西戎王子折腾够了,这才问道:“两位王子,可以攻山了么?”
两人听了,心中尚记挂着徐小月和张萍,忙道:“这里你是主将,全凭将军作主。”
“既然如此,攻山。”
两个家伙听了,急忙向山上攻来。
山路上,徐有亮的兵丁们巍然而立,看着冲上来的敌人,毫不退缩,被西戎两王子一一砍翻,却也把两王子伤了几刀。
再向上攻,便不容易,只因山道变陡,战马不能再用,只得下了马,步行上山。
徐小月看见,把手中钩镰枪丢了,解了身上盔甲,只穿着里面的短打,拔出宝剑,步行下山,迎住两王子。
这一番打斗,却是徐小月占了上风,只因那西戎人善骑,又有汗血宝马之利,所以才胜,但步下交战,就远不如中原武将了。
徐小月一口宝剑,舞得花团锦簇的一般,把两个王子打得手忙脚乱。
王柯看见,急忙叫梅子良等人上去帮忙,只迟得一步,被徐小月一剑将那三王子咽喉上刺穿,倒在地上乱蹬了一番,断了气。
二王子一见,吓得不敢再战,被梅子良自身边越过,接住厮杀。
徐小月到底是女将,又早杀得没了力气,看看不敌。
王柯在下面看见,恐怕徐小月被擒之后,遭西戎王子羞辱,便高声喊道:“梅先锋,要死不要活!”
梅子良听了会意,下刀之时,只向致命之处。
徐小月也知今日便是此处了,拚尽全力,只图再赚一命。
不知那徐小月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回——巾帼将舍命全忠,徐有亮忍辱投降
上回说到,徐有亮被逼上山坡,徐小阳战死,徐小月又接替了姐姐挡住上山的道路。
徐小月杀了西戎三王子,与梅子良战在一处。
徐小月终究体力不支,打够多时,两脚发软,瘫坐地上,再难站起,只舞着宝剑抵挡。
梅子良低声道:“莫再死撑,我不愿擒你。”
徐小月会意,见梅子良大刀又来,便不阻挡,把眼一闭,被那一刀砍在颈上,一颗人头飞落地上,顺山坡滚将下去,被兵丁接住,交与王柯。
西戎二王子看见,连叫可惜,抢几步赶到,忙把小月的衣裳也剥了,依然寻木棍来辱。
梅子良也不去理他,舞大刀攻上山坡,后面几员将官紧紧跟上。
徐有亮看见,心中不忍,数度要自尽,被张萍拦住:“主公,哪有主公死了,臣下苟活之理,主公要死,也等张萍死了再说。”
看看梅子良冲到小路尽头,那些兵丁不顾生死,冲上前去,被众将一一砍翻。
张萍手擎两头枪,把身子护住徐有亮,君臣两个背靠峭壁,准备生死一搏。
王柯步上山坡,看着张萍,十分敬佩道:“徐千岁,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战,难道只剩了一个张将军,还要他再死么?”
有亮道:“有亮性命在此,只管拿去,只求你们放张将军一条生路,莫使她受辱。”
张萍听了,知道有亮执意要死,便道:“主公,张萍无能,不能保护主公,张萍去了。”将宝剑一举,向王柯直冲过来。
王柯知她寻死,也许此时死是她最好的归宿,便向旁一闪,宝刀一挥,张萍原式不变,直迎上来,被那大刀拦腰砍作两截儿,倒卧于地,痛苦挣扎。
王柯不忍,想要补一刀结果她性命,却被二王子赶在前面,抓住头发,把半截儿身子抢了去。
王柯无奈,只得由他。
徐有亮此时已是孤身一人,随手抽出配剑,便要自尽,忽然晴天响了一个霹雷,一道电光打在剑上,有亮便拿不住剑,落在地上。
徐有亮乃是王爷之尊,怎肯被他活捉,忙转身向山壁上一头碰被,却被梅子良抢上来,一把抱住,众人一拥齐上,将有亮捆绑起来。
徐有亮见死不成,仰天长叹道:“苍天,奈何令有亮受辱如是?!”
众将簇拥着有亮,转身下山。
回头看时,那西戎二王子忆将张萍的两半截身子衣甲剥了,一手抓着她头发,一手抓着她脚踝,倒提着跟在众人后面。
只见那身子断口处,肠子内脏流将出来,拖在地上,人尚未死,两只杏眼眼巴巴看着有亮。
有亮道:“王将军,念她忠义,给她个痛快吧。”
西戎二王子还待不肯,见众将眼中都有不豫之色,心中发虚,只得将张萍丢在地上,拔腰刀自她身子断口处一刀捅在心上,一时间鲜血喷溅,死于非命。
下得山来,解入白虎关中,路边城门,已见徐小阳姐妹的尸身四肢摊开,火字形摆在路边。
又有三员女将身边女亲兵二十余人的尸体,也照徐家姐妹的样子倒卧于地。
只见那些女兵女将,暴露的牝户之中,都插着树枝木棍,苍白的玉体上伤痕累累。
徐有亮看了,不由黯然神伤,扭头垂泪,步入关中。
众人将徐有亮押了去见花荣,有亮此时也想开了,昂然而入。
花荣喝道:“帐下可是徐有亮么?”
“正是本王。”
“见了本帅因何不跪?”
“俺乃王爷之身,岂能跪你一个黄毛丫头?”
“大胆,你不怕死么?”
“自本王从军至今,大小战阵终历无数,生死早不在心,怕些什么?”
“哈哈哈哈,徐兄果然英雄,冯某佩服。”徐有亮回头看时,原来是冯庆,身后还跟着陶秀英。
“原来是冯家贤弟,倒要恭喜了。”
“是哪个如此无礼?一字并肩王也是你们捆的么?”冯庆边说,边过来解了有亮绑绳。
“冯贤弟不必如此,今既被擒,要杀要剐,尽由贤弟。”
“徐兄说哪里话来?你我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只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必有一场相争,只是或早或晚,谁胜谁负罢了,此时既然胜负己分,又何必你死我活呢?”
“即便你不杀我,有亮也无偷生之理。”
“徐兄错了。”
“我哪里错了。”
“徐兄虽败,你部下大将尚存多员,并占着天下四分之三,日后虽不足以与兄弟争天下,毕竟不服约束?那时节,纷争仍在,民不聊生。徐兄与我虽然相争,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如今天下思定,不愿再战,正要徐兄出面,劝他们解甲归田,以解万民于倒悬,又何必以意气之争,而害天下百姓受苦呢?”
有亮听了,知道冯庆想借自已的口,让旧部归顺,以息烽火,便道:“贤弟之意,有亮尽知,但我身为千岁之尊,若要投降,岂不被世人耻笑?此话休提,有死而已。”
冯庆相劝甚久,不能动徐有亮分毫,心中着急,便要发火,陶秀英看见,急忙抢过话头道:“主公莫恼,徐千岁也莫执拗,此事来日方长,且慢慢商议,莫如先用过晚膳,明日再议不迟。”
却说冯庆,在陶秀英的安排下,备下酒菜与徐有亮饮宴,然后安排馆驿安歇。
此后数日,冯庆三日一大宴,一日一小宴,在陶秀英的安排下,与有亮共忆三家兴兵之故事,叙说友情。
这一晚,有亮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思前想后,黯然落泪,直至深夜方才入睡。夜半时分,只听有人呼唤自己,猛然睡来,竟真有人在叫:“有亮贤侄。”
徐有亮一听,原来是张圭的声音,不由大惊道:“可是舅父来了?你是人是鬼?”
只听张圭在半空中道:“也不是人,也不是鬼,死的不过是我法身,真身早登蓬莱真境。”
“原来舅父成仙而去,却苦了侄儿受苦。”
“有亮贤侄,可记得我离去之时所说过的话么。你违天意而行,致有此败。”
有亮一听,记起当初张圭叫他放过王禀正以制冯庆的话来,不由悔恨交加。
“有亮贤侄,错既铸成,悔也无意,如今更当猛醒,不可再违天意,以免遗祸子孙啊。”
“不知叔父何以教我?”
“叔父若想救你出去,也不是难事,但如今连年战祸,民不聊生,天下思定,你想东山再起,也无人响应。你此时应当顺应天意,拥冯庆登基,再莫使生灵涂炭。”
“叔父,那冯庆此举,不过想利用侄儿,待天下大定,他必杀我。”
“徐家有九五之运,此乃天定,只是不应在侄儿之身。今后数年,你还有一次灾祸临身,不过,只是一场虚惊,决不伤及性命,过了此劫,便一帆风顺了。日后也还有姻缘到你,若不然,何人替徐家传宗接代?须知受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侄儿明白。”
“既如此,舅父便去了,日后还有见面之时。”
徐有亮得此玄机,心下大定。次日饮宴,冯庆再提当年之事,暗中见有亮目中含泪,知道心结已解,急忙趁热打铁,那有亮终于离席跪倒,口称“万岁,有亮罪该万死。”
自冯庆兴兵以来,当皇上的梦也不知作了几回,没想到,第一个称自己万岁的,竟然是自己最忌惮之人,不由大喜,急忙上前搀起道:“徐兄不必如此,你以苍生为念,实天下至善之人也。”
当下,冯庆许诺,登基之后,封徐有亮世袭亲王。
其实史文龙和胡月尚不知有亮投降,攻城甚紧,有亮亲上城头,劝其归顺。
史文龙见有亮相劝,无奈传令全军投降。
冯庆对史文龙和胡月十分爱惜,仍封大将。
徐有亮又马不停蹄,四处奔走,将关玉罄、洪伟、黄允祥,以及南岭等各路人马一一劝降。
是年,冯庆在业城登基,因原藉在玄武关外,地理属水,便立国号为水,自封水太宗,又追谥其祖其父为太祖、高祖。
封徐有亮逍遥亲王、乌得海仍为西戎王、花荣因战功而封北青龙王,曹云龙封南青龙王、黄冕封南岭王、冯小玉收为长公主、陶秀英封开国侯兼左丞相、其余开国功臣各有封赏,徐有亮原来的众将也都封作大将。
黄允祥和洪伟原就是曹云龙的手下,换主人也换惯了,正好享其安乐,关玉罄和胡月不愿在冯庆殿前为臣,不辞而别,不知去向。只有史文龙和花凤仍在朝中为将,后来西戎王乌得海兴兵入侵,史文龙和花凤奉旨征伐并留戍边城,与西戎作战几十年,死于任上。
各位,《帝国》一文,由段家的大真朝开始,到了这冯庆建立大水朝,故事似乎也该结束了。
且慢,石砚写这部书,原不是为了写那天下纷争,尔谀我诈之事,乃是为了那出生入死的巾帼英雄。如今天下虽定,而英雄的悲欢命运未完,还有那徐有亮,更要有一番惊骇到他。
要知各位主人公如何结局,请看《帝国》结部。
帝国结部001帝国(结部)
石砚
第一回——老隐士林中说女相,陶秀英觊觎皇后冠
《帝国》一文,凡一百八十五回,自大真朝段琪子纳父妾而起,说到王、徐、冯三家割据,又说到王禀正废真帝而自立,直至冯庆收降徐有亮,天下再成一统,算是告一段落。
此结部所说,乃是帝国巾帼的归宿,又暗含着此后徐氏灭水朝的因由。
却说冯庆,白虎关下擒了徐有亮,又好言好语劝其归降,并借徐有亮之口,劝得其部下归降,天下自此又成一统。
不日,冯庆建国大水朝,定都业城,自封为太宗。其余有功之臣各有封赏。
冯庆在业城行了登基大典,众文武山呼万岁,朝贺已毕,各自赴任。
这其中有最郁闷者,也有最风光者。
最郁闷者莫过于徐有亮。他本是一代豪强,曾率百万雄兵,所向披糜,罕有对手。大雄关下一战,本已稳操胜劵,不想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只因用人失当,被曹云龙阵前倒戈,失了要津,数十万人马全军覆没,只剩下孤家寡人,被获遭擒,虽然被封逍遥王,人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若不是其舅张圭点化,怕也只落得个含愤自戗了。
最风光者有两人,不是那冯庆,也不是皇后祁氏,乃是陶秀英与花荣。
那花荣是开国武将第一人,又封了女王爷,自古至今,除了武则天,也无人敢望其项背,自然志得意满,风光无限。
而陶秀英呢?自比留侯张良,又封了开国侯兼左丞相,后来又加了吏部尚书,女人之中,文可比武周的女相上官婉儿,武可比浑天侯穆桂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武百官要见冯庆,都要先来巴结陶秀英,怎不风光?
却说这日早朝已毕,陶秀英乘坐八抬大轿,前呼后拥返回女相府,然后带上几个丫环并仆从,一齐往西北郊山里来看景致。
只见那山谷清幽,一时贪看风景,竟忘了时间。
行至半山,又见一片翠竹,十分茂盛,秀英道:“江北地方,难得有竹,定有高人隐士住在这里。”鼻中又闻茶香:“我正口渴,倒要讨杯茶来吃。”乃命仆从驻足林外,只带了两个丫环,循那竹林中小路而行。
行过半里,见道旁有一四方小亭,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坐于亭中,面前几上有一把壶,两个盏,又有一暖炉温水。
那员外远远看见秀英,也不起身,依然坐在那里道:“晨起之时,有喜鹊枝头鸣叫,知有贵人到,不想乃是女丞相到了,请入亭来,奉茶一杯。”
陶秀英见那老者十分面善,便向前问道:“老者如何知道本相要来?”
“嗬嗬,陶军师,不认得老朽了么?”
陶秀英走近了仔细看时,不由惊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老先生,自先生早离了王禀正,一向没有音信,不想却在这里享福。”
原来此人便是三家攻打七星蟠龙阵时王禀正的军师,老侠客周天的好友王若望。
那王若望虽然助王禀正攻入业城,却知王禀正并非可以成大事之人,所以不辞而别,如今两个同道重逢,自然十分高兴。
王若望忙唤了童儿来,命其将茶水送与林外秀英的从人,自与秀英在亭中品茶。
两个各自谈论了些相别后的闲事,又忆起当年共破胡太师大军之事。
若望道:“当初三家兴监国之兵时,老朽便知冯玄武必登大保,如今果然应我所算。”
秀英听了,心中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老先生因何不投我家主公,反投王禀正帐下?”
若望道:“老朽本是山野村人,并无荣华富贵之命,也无荣华富贵之想。老朽出山,不过为应天地之数,助破胡达,功成便身退,投在哪个帐下,原无差别。”
“先生真乃得道高人,全无市俗之念,我不如也。”
若望从秀英的话中,早听出嘲讽之意,只作不知道:“老朽与女丞相原有旧识,今有一句话相劝。如今女丞相位极人品,天下敬仰,可谓风光无限,只是花无常红,人无常好,有道是月圆则缺,还望女丞相早作打算。”
“老先生此言何意?”
“女丞相自号女留侯,可知那留侯张良归处。”
“辞官不作,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着哇!女丞相何不效仿当年留侯,功成身退,以图自保?女丞相虽然是开国功臣,功高盖世,也须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理。”
“老先生差矣,那留侯是因功高盖主,怕刘邦相忌,所以才走。秀英一介女流,又不会武,既无谋位之私,也无篡国之能,难道还想当女皇帝么?皇上因何而忌?老先生多虑了。”
“女丞相既如此说,老朽也不多言,只劝女丞相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日后还有两件大事要女丞相建功,只望女丞相适时身退,免得误了性命。”
“呸呸!老先生如何出语伤人?”秀英听了,心中十分不爽,面有怒色。
“老朽哪里是出语伤人?女丞相既能助水太宗得了天下,必是神课,难道不曾替自己算上一算么?”
“本相不会起课算卦。”
“那便罢了,算老朽多嘴,失语之处,还请见谅。”
“即是旧识,我不怪你。就此告辞。”秀英心中烦恼,起身告辞。
“恕老朽不远送了。”王若望长身站起,一揖到底。
离了竹林,陶秀英无心游山,回府而去。
若说陶秀英无能,只恐天下人都不答应,不然那冯庆又怎生得了天下?其实论运筹帷幄之道,陶秀英比王若望略胜一筹,但论识天机,明兴衰之道,陶秀英便不及王若望甚远,更没有王若望之心胸,此也是陶秀英日后数次失了归隐的机会,因而戴罪殒命之因。
说起冯庆,真无忌惮秀英之心,反而信任有加,不只因她是女流,更因她是文官,并无军权。
只是那陶秀英虽无篡位之心,却有鹊占鸠巢之念。她自思一个女子,既不能娶妻生子,早晚必要有个归宿。只是她自己身为丞相,位极人品,天下之大,除了曹云龙和徐有亮是千岁之身,冯庆位居九五,还有哪个堪与之相配?
那徐有亮是亡国之君,早晚被皇上寻个因由取了首级,自不能许身于他;曹云龙也是降将,天下都知他的人品,也不能嫁,那便只有一个皇上可以托身了。
论年记,陶秀英正当花信,论容貌,堪受天下女子之嫉,论才学,足可自比张良、孔明,那冯庆又屡现其意,因此上,陶秀英自信早晚必为皇上所纳,那时节,便终身有靠。如今皇后年长,又身体羸弱,早晚东宫之位也是我陶秀英的。
陶秀英以为,只要不足以对冯庆的皇位构成威胁,冯庆必定保护自己,就是那皇后祁氏,也不敢把她怎样。
难道陶秀英真的没有给自己起过课吗?自然不会,她也算出自己未来危机四伏,只是被名利蒙住了眼,常言道:鸟见食不见网,人见利不见害,天下又有哪个能学张良不贪富贵荣华呢?
陶秀英以为王若望嫉妒她功成名就,把他的苦口良言放在一边,日后身逢危境,为人所救,又是自尊心作怪,拒绝相救,终入罗网,可嗟可叹!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2
第二回——花荣狂傲召忌,有亮有意伤人
放下陶秀英暂且不表,再说北青龙王花荣。
那花荣舍死忘生,一支孤军出玄武,强渡北沙河,四千人马进诸亭,进而夺下青龙关外千里沃野,断了徐有亮粮草供应,迫使徐有亮孤注一掷攻打大雄关。又弃青龙于不顾,二次孤军深入,兵困平岭,利用小校说反曹云龙,扼住徐有亮归路,消灭徐有亮大军数十万,终使冯庆绝处逢生,一统天下。
可说大水朝一统江山,三分之二姓花,怎么偏偏那冯庆就把一个青龙王,分了一半给曹云龙?这都是陶秀英和祁皇后的主意。
别看那祁皇后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又心黑手辣,乃是冯庆贤内助。
若说冯庆得天下之后,最忌惮者两人。
一个是徐有亮,徐有亮曾为一方霸主,如今阴错阳差,把一个大好江山让了冯庆,心中抑郁难平,虽然如今他的部属十九卸甲归田,毕竟其号召力不可小觑,故尔冯庆封其为逍遥王,有爵无职,养在京城;然而,冯庆所面临的最现实的危险却是花荣。
俗话说得好,功高盖主,冯家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花荣所得,自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把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朝中武将有权者又多为其青龙关所收部属,一但造起反来,难有所制,因此,早在花荣派人讨封之初,冯庆等人就已经打定主意,早晚要除了花荣这个祸害。
为此,祁后与陶秀英皆以为,要制花荣,需借他人之手,而足堪与其相制者,曹云龙尔,故将那青龙王一分为二,各得其一,并把青龙关外白龙、黑龙、黄龙、赤龙四关及关外土地分封与两人,又把原来花荣的部将,都封在其他地方,以免养成大患。
这两个青龙王为着要独霸青龙,必然相互忌惮,冯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并曾上任,两个青龙王已经暗中较起了力量。
那花荣本是派人逼冯庆传令封作青龙王的,如今改封北青龙王,是明着降了级,这岂是花荣所愿,不免言语之中,多有不满之意,满朝文武尽知。
只为那花荣目中无人,怨之者众,多有暗祝其失势者,这也是花荣日后倒运之故。
再说这一日早朝散后,冯庆留陶秀英商议国事,又说起三王之事,那陶秀英忽然心生一计道:“万岁,臣有一一石三鸟之计,不知可行否?”
“卿家讲来。”
“这徐有亮自凤翎死后,孤身至今,不如派人替他与花荣说合,叫他们结亲。”
“岂有此理,如此令两獠合一,孤的江山哪有宁日?”
“不然。那花荣心高气傲,徐有亮是其手下败将,她怎肯与之结亲?若知万岁有意将她许与徐有亮,她不敢抗旨,定会趁万岁尚未降旨之际,百般设计陷害徐有亮。如此,叫三蕃势成水火,万岁从中得利,却不是好?”
“卿家此计甚好,不知何计将安出?”
“可暗使人传出谣言,说万岁有意将花荣许与徐有亮,臣再旁敲侧击,暗探徐有亮口气。若徐有亮有意,花荣无情,花荣必然要害有亮,那时万岁只要装聋作哑,顺水推舟,便可除去一害,也免得世人说万岁杀降将,言而无信。”
“就依卿家之计。”
过得几日,祁后在御花园设宴,单只请了徐有亮进宫。
自从冯庆登基后,三天两头请徐有亮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借机探查徐有亮的心思,看他有无野心造反谋位,徐有亮小心应对,侥幸没有露出马脚。最后,徐有亮已听见街头巷尾的谣言,想着这头亲决不可结,可万一冯庆提出来,自己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听说皇后有请,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到了御花园,除了祁氏,冯庆、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座相陪,徐有亮越觉那谣言变成现实的危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祁后开口,徐有亮就抢着说话,只管把花荣和陶秀英两个不住夸奖,说她们是女中豪杰。祁后一见,顺势便问:“逍遥王,按你看,那北青龙王花荣如何?”
“花王爷容貌俊美,又武艺高强,实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放在任上,不免埋没了如花美貌,又易生变故。依臣所见,不如叫皇上将她收为贵妃,一是安了她的心,皇上也早晚得享美人侍候。”
“哦?”祁后倒是十分意外,同时心中又非常不痛快,因为女人都是嫉妒的,花荣被说成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自然召了祁后的嫉恨,不光是祁后,连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心中不服,却又不便挂在脸上。这是徐有亮临机应变,想出来的法子,表面上夸花荣,实际上是给花荣制造麻烦,他知道,冯庆放不过花荣,自己再成了她的丈夫,不是等着挨宰吗,还不如把花荣给冯庆安上。
“难道逍遥王自己不打算纳那北青龙为妃么?”
“花王爷天下至宝,只应属帝王之家,有亮无福,怎敢妄想?”
“若是哀家有意替你两人说这头亲呢?”
“皇后饶命。”徐有亮扑通就跪下了:“若有亮有什么过错,娘娘只管把有亮杀了,有亮决不敢娶北青龙为妃。”
祁后她们本来也没打算真把花荣说给徐有亮,这只不过是一计而已,所以她赶快叫宫女搀起有亮,好言相慰,不过宴会之后,她们反而进一步制造谣言,添油加醋地说徐有亮有意娶花荣为妻。
过了些时日,冯庆又依陶秀英之计,给徐有亮逍遥王之上又加一爵,封作都青龙王,号九千岁,赏了数十名侍卫,送其去白龙关上任。
论起来,按资格,徐有亮曾是一字并肩王,封个都青龙王也不算过分,只是如此一来,他便成了花荣与曹云龙的上司,花荣与曹云龙见了他都有一跪之礼,这叫花荣哪里容忍得下?而那曹云龙对徐有亮有辱妻杀妾之仇,本就是对头,如今徐有亮成了顶头上司,怕不早晚生出事来,因此曹云龙便也忌惮于他。
徐有亮明知如此一来,自己便被放在了炭火之上,但如今是寄人篱下,也无办法,只有想方设法,对花荣和曹云龙敬而远之,然后找个机会,走他娘的!
原来自从徐有亮受了其舅张圭的点拨,归降了冯庆之后,就日夜想着早离险地。最初,他肩负着利用自己的声望劝降旧部,安定天下的重任,而大水朝建国之后,冯庆一直对他忌惮有加,看守严密,不肯放松,所以也没机会逃走。
如今被封在白龙关,便离了冯庆左右,逃走的机会可就多了,他可没想过要掺和到冯庆、花荣和曹云龙三个的明争暗斗中来。
不过花荣却不知道徐有亮有逃走的念头,她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忽然有一日,冯庆下道旨意,叫花荣嫁与徐有亮。花荣的北青龙王府就在白龙关,而冯庆加封徐有亮都青龙王,却不把他的王府建在青龙关,反修到自己的白龙关来,其目的何在,不问可知。
想花荣哪里肯把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子,作了手下败将的玩物,何况花荣也知冯庆早晚必要以谋反罪名除掉徐有亮,自己嫁在他身边,正好被其诛连,因此要杀有亮之心日盛。
不过,花荣也明白,如果自己杀了徐有亮,便要担上以下犯上之罪,也是一死,思来想去,被她想出一条将计就计之道来。既然冯庆早晚要杀徐有亮,何不给冯庆一个理由,叫他自己杀了徐有亮,也免得自己受连累。
想至此,花荣忙叫手下安排车杖礼物,要去拜会曹云龙。
不知那花荣因何故要见曹云龙,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3
第三回——冯庆下旨除异已,花荣月下追有亮
有个英国人说得好:“世间无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花荣与曹云龙虽然明争暗斗,但对于徐有亮的到来,他们却是感到了共同的威胁,所以花荣一到曹云龙的火龙关,两人便一拍既合,要设法诬有亮造反。
这两个一连给冯庆上了好几道折本,都是说徐有亮在白龙关日日练武,又阴与旧部往来频繁,图谋不轨。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徐有亮本是一员武将,虽然作了逍遥王,自幼养成的练武习惯却不曾稍改,每日晨起,并定练拳练枪,以强筋健体。
又云,天下哪个不有三朋四友?徐有亮孤身一个,平日寻几个熟识的友人聊些风月之事也是有的。
不过练武和会友到了花、曹两个的口中,这便有了通同谋反的嫌疑。
起初,冯庆见到花、曹的奏折,也是十分担心,但陶秀英劝他说,此时天下最可忌惮者不是徐有亮,而是花荣,因此冯庆见了这些折本,只当不知,却悄悄把花、曹两个诬陷徐有亮的消息散布出去,原以为此举定会激怒徐有亮,使他以同样的方式构陷花荣,哪知徐有亮知道此事,不仅没有构陷花荣和曹云龙,反而越发想要弃爵逃走。
冯庆等了许久,花、曹的折子越多,心中便难免对陶秀英的判断产生疑虑,终于忍耐不住,来个顺坡骑驴,传一道密旨给花荣,叫他将徐有亮拿了,就地正法!
为何不把徐有亮拿进京来,反而就地正法?冯庆也知徐有亮谋反缺乏证据,若是送进京来,审是不审?不如装聋作哑,叫花荣把他糊涂杀了,将来万一有人追起根儿来,就都赖在花荣头上,只说自己受花荣蒙蔽就是了。
却说那花荣,得了冯庆密旨,立即点起两百枭刀手,奔徐有亮王府而来。
围住王府,叫开府门,进内一搜,却不见徐有亮踪影,叫了近身服侍的宫女来问,说徐有亮一清早便带了三、五十个侍卫郊外狩猎未归。
花荣问名徐有亮去关内狩猎,急忙重新点了二百骑兵,开了关城,向关内而来。
花荣知道徐有亮被擒之时,身边并无自己的兵将,所以所有身边侍候之人都是冯庆安排的,也是为了监视有亮的行踪,故尔并不耽心。她一路询问,有知道的说有亮一行往北边山里去了,急忙在后追赶。
直追到山里,见那群侍卫正在大路边相互埋怨。
花荣近前询问,都道逍遥王走失了。
花荣顿足道:“这厮走了!”忙叫近处庄里寻了个向导来问,都说这片林子并无通山里之路,只是西边有条小路通向南边大路。
花荣算计着徐有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定走不远,急忙派人快马回白龙关,传令所辖各州县捉拿反贼徐有亮,一面亲自率那二百骑兵并那监视徐有亮的数十侍卫往那小路上赶来。
路上遇见茶棚酒肆询问,果然有武士装扮的人骑马向南走了,乃边问边追,一直向南而来。
追了有半日,徐有亮转向西而来,知他要去青龙关,花荣道:“前面有梅河拦路,他定不能走脱。”追至河边,不见踪影,只见一条小路沿河向南,似有马蹄足迹,花荣又命沿河追赶,却见那蹄印返回东边去了。
花荣又派了人去上下渡口传令,严密盘查,勿叫走了徐有亮,自己仍紧追不舍。
看看天黑,追到玉龙岗,花荣使人打探,道那徐有亮过岗去了,花荣知道南边就是曹云龙的地盘,怕那徐有亮走了,也不顾天晚,向南又赶。追过了玉龙岗,已是半夜,见了一处镇店,向人打听,却无人见徐有亮。
花荣道:“这厮定在岗上过夜,待我守住南边路口,那徐有亮必成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原本花荣只是诬陷徐有亮谋反,没想到徐有亮先走了,这一走,虽然花荣没有能够杀掉徐有亮,却也坐实了徐有亮的罪名:若无反意,因何而逃?!
花荣记起,来时的路上,仿佛见过一座小庙,徐有亮大约是留宿庙中了,便留下百名骑兵并众侍卫守住道口,自己率了其余兵丁重回玉龙岗。
向回走了三十几里,果见山凹子里有一座小小道观,观门上匾额写着“静心观”三字。
花荣打马上前,命军卒叫开山门,里面出来一个十二、三岁小道姑,睡眼惺松道:“无量天尊。何人半夜敲门?”
花荣打个禀手道:“道长请了。我乃北青龙王是也,可有生人到此么?”
“生人?女千岁便是生人,还找那个?”
“我正有公务在身,要抓朝廷钦犯徐有亮,请问道长,此人躲在何处?”
小道姑道:“千岁差矣,既然是钦犯,小观怎敢收留,又岂知他躲在何处?”
“可否让本王入观一搜?”
“这个,待小道问过师父再说。”小道姑将门一閂,入观而去。
过了一刻,观门复开,有一老道姑,仙风道骨,立于门前,打个揖手道:“不知北青龙驾到,未及远迎,请千岁恕罪。”
“不知者不怪。请问道长大名。”
“贫道至清是也。”
“原来是至清道长。不知方才那位小道长是否讲明本王来意?”
“那是小徒静方,适才已对贫道讲明一切。”
“如此,道长何意?”
“既然千岁怀疑我这观中藏了钦犯,就请进观一搜。”
“难得老道长通情达理,我也是官身不由自己,如此便得罪了。进观!”
“且慢。”
“道长?”
“贫道观小,恐容不下这许多人马,何况观中都是坤道,深更半夜,多有不便。”
花荣明白了,观里都是道姑,此时深更半夜正在睡觉,难免不是赤身露体,人家怕男人进去不方便,便道:“道长放心,我只带四名女侍卫进观如何?”
“多谢千岁。”
花荣便把马匹兵刃交给身边马童,自己只带了佩剑,与四名王府女侍卫移步入观。
进观看时,果然不大,虽然有三进院落,却没有几间殿房。
花荣看了一遍,除了一名年轻道姑在房中坐关外,并不见有外人。
花荣左思右想,终不放心,又兼那年轻道姑看着眼熟,便向至清问道:“道长,请问那屋中坐者何人?”
“乃是二徒弟静云。”
“请问道长有几个徒弟?”
“两个。”
“那开门的静方道长想就是大徒弟了?”
“正是。”
“我看那静方道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再看静云,似已年过两旬,怎么年轻的反倒是师兄?想来那静云是半路出家的了?”
“千岁好眼力,我两个徒弟都是半路出家,只是静云晚来半月,所以作了师弟。”
“原来如此。不知那静云出家前是何来历?”
“这个,贫道忘了。”
“徒儿来历怎么会忘记呢?”
“是人但有持守出家之念,便可读道德之经,何必问他以往之事?”
“既然如此,本王可否与那静云道长一叙?”
“千岁世俗之人,不知那静云愿是不愿,待贫道遣徒儿去问。”
花荣心想:“这个静云不是男扮女装的吧,但观其身量娇小,倒不似男人蠢相,不知是何人也。”
不一会儿静方回来道:“师妹愿同千岁一叙。”
“如此,我去见她。”花荣迈步向里面走,方一见静云,尚未开口相问,观外突然一阵大喊:“走了走了,速报千岁得知。”
花荣一惊,急忙向观前走来。
才到门前,只见有兵丁报道:“方才有一武士,骑马从山上冲下,向南边大路上去了。”
花荣问明马匹和装束,正是有亮无疑,急命上马追赶,务将徐有亮堵在玉龙岗道口以北。
不知这一去,那徐有亮还有命没有,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4
第四回——有亮借宿静心观,静云舍命护旧主
却说老道姑至清,见花荣走了,念一声无量天尊,与静方回转观中,方至中院,见一花信年华美貌道姑跪于面前。
“静云,何故如此?”原来她就是静云。
“师父,晚间在后院客堂歇马者何人?”
“何人?不过一个过路的客人。”
“师父不说,徒儿也知道,方才花荣入观搜查,弟子听得清清楚楚,想是我的旧主人有难。求师父放我下山,救主人脱险,以完君臣之义。”
老道姑听了叹道:“徒儿呀,你的身世,为师早已猜出,那徐逍遥前来投宿,师父也曾认出,之所以未叫徒儿知道,就是怕你莽撞行事啊!要知你现在学艺未精,不是那花荣对手,何况你又灾星缠身,倘若放你去了,只怕性命不保哇!”
“师父,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何况旧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主人有难,为臣者怎能坐视不管?说什么学艺不精,灾星缠身,若能救得主人性命,徒儿愿肝脑涂地,决无怨言。”
“徒儿啊,你如今已是出家人,与徐逍遥君臣之缘已断,莫再受红尘之扰,还是回后堂歇息去吧。”
“师父!”
“莫要再说,师父断不能放你去送死。你回房歇息去吧。”
静云见不能说服师父,只得答应一声,向自己房中去了。
少时,听得静云房中一声轻响,至清摇头叹道:“唉,徐逍遥哇徐逍遥,这也是你命不该绝呀。只可惜了我好端端一个徒儿,又要为你命断法场了。”
一边静方道:“师父所说,玄机颇深,弟子不懂。”
至清道:“你那师妹,原是徐逍遥旧部,看破了红尘,来此出家,不想她终究不能脱红尘之扰,已经偷跑了去救徐逍遥。你想那花荣武艺高强,你师妹怎能敌她?必为所擒,这解救钦犯乃是灭门之罪,你师妹恐难逃法场一刀之厄了。”
“师父,您的武艺甚高,何不去救她?”
“救得今日,救不得明日,再者,你虽然入门在先,武艺却一毫也不曾习得,那徐有亮被救,花荣必来屠观,那时节,你的性命却不送在她手?”
“徒儿不怕。”
“徒儿,你不知天意难违呀!这是你师妹灾星未脱,该有此劫,也是她前世受徐逍遥之恩,应当报在今世。罢了罢了,这观住不得了,你我师徒就此走了吧。”
说完,招呼静方收拾几件道袍之类,连夜出观向北走了。
再说徐有亮,跑到玉龙岗时,已经连跑了一整天,人困马乏,只得到静心观中投宿。
至清乃是得了道的,知道徐有亮必定有这一缘,便让他入观,到后院喂马歇息。
过了半夜,听见前面大路上马蹄之声,至清已知其故,一面命静方前面支应,一面向后院来告知有亮。
其实有亮并不知花荣追赶他之事,所以才至此投宿,此时听了,急忙谢过道长,悄悄起身,牵了马自后门出来,趁花荣未及围观之时,跳出圈外,悄悄绕路下山,然后奔南边走了。
这一路狂奔,直跑到玉龙岗南,只见大路之上,百余兵丁在那里拦住去路。
徐有亮自被擒之后,大枪便被收在冯庆库中,因此只得将肋下宝剑抽出,望南闯来。
那些兵丁见有亮战马飞到,急忙掣兵刃拦阻,有亮的武艺虽然比不得花荣,但对付一群兵卒还不在话下,何况那些兵丁都是骑兵,此时不及上马,便平空少了七成威力,被有亮战马一冲,顿明有四、五人被撞飞出去,又有数人被有亮挥剑砍翻,徐有亮也趁机抢了一杆枪来作兵刃。徐有亮乃是钦犯,若被走脱了,这些兵丁恐怕都是死罪,故尔虽然明知不及有亮武艺高强,仍冒死来截。
只这一耽搁,花荣便到了,呼地一冲,便把徐有亮围在当中。
花荣用手中蟠龙金枪一指,厉声喝道:“徐有亮,你私自逃离白龙关,该当何罪?”
有亮道:“北青龙,我弃爵不作,不过是回乡种田,有何罪过。倒是北青龙何故赶我?”
“你蓄谋造反,罪大恶极,皇上圣旨在此,叫把你就地缉拿问罪。”
“北青龙,徐有亮自归顺大水之后,身边无一兵一卒是我亲信,手无也无趁手的兵刃,以何谋反?分明是你有意构陷!如今我也不与你争执,我自弃爵还乡,去了你心头之患,于你有益无害,何苦赶我?”
“只因皇上下了圣旨,花荣不得不遵。徐有亮,你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罢。”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徐有亮知道皇上早晚杀我,故尔弃爵而走,怎会让你擒了去,法场受苦。北青龙,想你兵出玄武,勇闯长陵渡,孤军战诸亭,又舍死忘生,孤军深入,连破大房山与平岭山口,方才擒了本王,替皇上打下这万里江山。这大水朝的天下,十之七、八是你北青龙之功,然则你功高盖主,早晚颈上餐刀,有亮便是明证。如今你我本当同命相怜,何必自相残杀。我劝北青龙,不妨学学有亮,也弃了这高官不作,或是回乡务农,或是寄情山水,何必将自己投于砥石之上,受那样煎熬,又来替他追杀有亮,这是何苦?”
“好个徐有亮,伶牙利齿,诬蔑圣上,就该凌迟处死。如今本王也不计较,速速下马投降,赏你个一刀两断,不然……”
“北青龙休出此言,有亮既然逃了,便不肯任人宰割,要取命时,须问我手中钢枪。”
“即如此,那便说不得了……”
“看枪。”花荣言未落,有亮自思武艺不及花荣,便想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枪奔花荣咽喉点来。
有亮毕竟也是作过大将的,饶花荣武艺不凡,也被这一枪吓了一跳,急忙缩头闪过,挺枪来迎,这一来便失了先机,一时半刻缓不过手来,被徐有亮一连攻了二、三十枪。花荣无奈,只得拨马脱离接触。
有亮见机,也不圈马回来,一枪把正南上七、八个骑兵扫下马来,然后纵马便走。
“好反贼!”花荣一见,气得暴躁起来,打马紧追。
那花荣奉了圣旨抓人,各地馆驿都不敢怠慢,所以花荣的手下每人都有两匹马来换骑,然徐有亮只有一匹马,又跑了一整天,早累坏了,哪里跑得过花荣,只跑出几里,便被赶上。
徐有亮无奈,只好回头再战,此一番失了先手,武艺上的差距便显出来了,徐有亮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堪堪被擒,有亮心中暗道:“难道有亮死在这里?”
忽然一声娇喝,只见半空里落下一个年轻道姑,手中一口宝剑,望花荣后脑便劈。
花荣只得舍了有亮,回头战那道姑。
道姑死死缠住花荣,口中叫道:“主公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有亮细看之时,虽然对方是道姑打扮,却认得是旧将胡月,知道救星到了。便把马一拨道:“胡将军,今日相救之恩,容当后报。”撒马便跑。
花荣一见着了急,急命手下快追,但她与胡月两个纠缠在一起,正好挡住了去路,手下想追却过不去,气得花荣哇哇大叫,只得叫兵丁一拥齐上,先解决了胡月再说。
那胡月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多拖延一时,主公便可多一份安全。
你看她一口宝剑,左拦右挡,东刺西挑,神出鬼没,花荣虽然人多,但相互掣肘,反而不便发力。
斗罢多时,花荣见不是终了处,只得命众手下退后,自己单挑胡月,这样一来,果然打得轻松多了。
虽然如此,那胡月为了有亮,真格是拚了性命,危急之时,便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花荣哪肯与她对命,所以不得不先求自保。
如此连斗了一个多时辰,花荣终于寻个机会,一枪杆砸在宝剑的护手上,那大枪乃是铁杆,这一砸之下,胡月拿不住,宝剑脱手而落,花荣又顺手一拨,用枪杆拨在胡月肚子上,把胡月平着扫下马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险些把屁骨跌碎了,兵丁们一拥齐上,把胡月绑了。
花荣惦着徐有亮,叫几个手下且把胡月送到梅河大套营中关押,自己率其余骑兵继续追赶。
这一回却失去了有亮的踪影,原来此时天色尚早,人们都在熟睡,因此寻不到可问讯之人,偏偏过了玉龙岗,那边尽是岔道,也不知徐有亮往哪条路上走了。
而且再向南,便是曹云龙的地盘,自己不便过界拿人,便转道火龙关去见曹云龙。
曹云龙出来接了花荣,看见冯庆密旨,不敢怠慢道:“花王爷且回白龙关,徐有亮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定不叫他逃脱。”
“如此拜托了。”
花荣由曹云龙关中出来,向西去梅河大套,叫把胡月押来大帐。
胡月见了花荣,也不下跪,昂然而立。
花荣自知走了徐有亮,自己难辞其咎,只得把罪过都推在胡月头上,命把胡月钉了铁镣铁铐,用麻袋装了,亲自写了折本,遣得力手率两百骑士,拿了折本,又把胡月绑在马上,六百里加急解往京城不提。
这边曹云龙得了信,急忙也分派人马,各州县传命,缉拿有亮。
曹云龙知有亮无处可去,向南只有经大房山去南岭一途,便也带了两百骑兵,先行赶到小龙关守株待兔。
那徐有亮摆脱了花荣追赶,向南走了一程,本想向西过梅河,见河防甚严,又四处画影图形捉拿,便回头向东,见诸关盘查甚紧,也不敢走,只得继续向南,奔小龙关而来,却不正落入曹云龙圈套之中。
不知那徐有亮能否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5并不是我想把她们如何发落,只是,人间就是这样的啦!
第五回——小龙关遭遇曹云龙,杉木林巧逢段灵凤
却说徐有亮,自白龙关弃爵逃走,被花荣追到玉龙岗拦住,一场厮杀,堪堪被擒,幸亏那昔日女将胡月出家在此,法名静云,知有亮有难,舍命缠住花荣,放有亮逃走,那静云道姑却被获遭擒,解往京城。
这边徐有亮逃脱了花荣的追杀,来到曹云龙的地盘,又被曹云龙设下重重关卡,徐有亮过不得梅河,又去不得关外,只得一路向南,欲过小龙关进大房山,若是进了山,便有甚多小路,可径往南岭避难。却不知那曹云龙正在小龙关相候。
这一日,徐有亮到了小龙关,见那关上防守并不甚严,只道无事,便牵马入关。
穿过关城,到了西关门处,正要过关,忽听轰隆一声,兵丁们将关门紧闭,正把徐有亮关在城门洞内,只听背后有人道:“徐千岁,曹某等你多时了。”
徐有亮吓得颜色更变,回头看时,见是曹云龙立马擎叉堵住归路。
徐有亮左右看看,见自己被堵在城门洞里,正如瓮中之鳖,无处可去,心中只道:“完了,那曹云龙武艺胜我数筹,此番再无可救。”
无奈,只得禀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青龙曹千岁,不知因何到此?”
“徐千岁,你我都是明白人,休要多费口舌。如今皇上降旨,道你蓄谋造反,要将你捉拿归案,我知你逃出白龙关,无处可去,算定了你必走小龙关,故尔在此等候。徐千岁,还要曹某人费事么?”
徐有亮又抱拳在胸道:“曹千岁,这都是小人蓄意诬陷于我,想我徐有亮,若想造反,何必又归降朝廷?再者说,徐某如今弃爵回乡,不过不想受那官身劳苦,作个闲散之人。留着这九千岁之位,难道不好么?强过造反多矣。如今,墙倒众人推,屑小之人为图私利,,强诬我造反,曹千岁与我共事多年,难道不知我徐有亮么?如今有亮无辜受冤,生死只在一线,曹千岁若念旧情,格外开恩,放有亮过去,没齿不忘活命之恩。”
徐有亮此时也没有了办法,只得逞起三寸不烂之舌,涕泪俱下,向那曹云龙求条活路。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徐有亮挥泪如雨,倒真把个曹云龙说动了心。想当初自己对徐家犯下那般罪孽,徐有亮还于难中伸出援手,如今又怎忍看他尸骨无存。想到此,曹云龙一时心软,道:“也罢,本王就放你过去。”说着一抬手,命兵卒把城门开了一道缝。
“谢了!”有亮说声谢,打马自门缝中挤将出去,打马向山里便走。
曹云龙见徐有亮去了,忽然一拍大腿道:“不妥!”
怎么个不妥?徐有亮是谋反的大罪,这么轻易把他放了,将来追究起来,怕是不妙。
想到此,曹云龙高声喊道:“徐千岁回转。”
徐有亮好不容易才出了关,哪还会再回来找麻烦,听见曹云龙喊叫,马上紧加两鞭,战马似离弦之箭,向前飞跑。
曹云龙见了,急忙点齐那两百骑兵,出小龙关向大房山中赶来。
追了二十余里,曹云龙骑的是汗血宝马,比一般战马的脚力好得多,看看追上,徐有亮忽向旁边小树丛中喊道:“快来救我。”
曹云龙吓了一跳,忙把马勒住四周看时,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知道上当,急忙又追。
又追了五、六里,见两边都是参天杉树,徐有亮急忙纵马入林,曹云龙紧追不舍。
眼见追上,徐有亮又叫“快来救我。”
曹云龙笑道:“看哪个还来救你。”
徐有亮也不理他,只管左一声,右一声喊叫。
正喊间,忽然有人接声道:“徐郎莫慌,为妻前来救你。”
这一声喊,把徐有亮与曹云龙都吓了一跳。向前看时,只见林中地上站着一个女子,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一张粉面美赛天仙,身材修长,穿一身大红劲装,拿一口宝剑,袅袅婷婷拦住去路。
有亮一见,乃是救星到了,口中叫道:“妹妹来得正好,快快救我性命。”急忙纵马过来,躲在那女子身后。
曹云龙看见,心中“咯噔”一声。为何?原来来的女子,乃是前大真朝御妹,兵马大元帅段灵凤是也。
彼时,曹云龙是段灵凤帐下先锋官,只因王、徐、冯三家联手起兵监国,将段灵凤围困卓郡,那曹云龙贪生怕死,将段灵凤擒了献给王禀正。若不是韩素梅劝王禀正嫁祸徐有亮,段灵凤那时怕已被王禀正所奸,然而王禀正却让韩素梅跣剥了灵凤,装在食盒之内献与徐有亮。后来便有徐有亮义释御妹之举。
曹云龙因着当初背叛灵凤之事,脸上自觉十分无光,但为了擒住有亮,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原来是御妹娘娘驾到,曹云龙不知,望乞恕罪。”
“曹千岁,如今是大水朝了,御妹就不敢当,不过,可否看在当初你我同殿为臣的面上,放徐千岁一条生路?”
曹云龙道:“他是朝廷钦犯,曹云龙不敢放他。”
“他也是我段灵凤的未婚夫君,难道这也不能让你放人么?”
“御妹,我与徐有亮共事多年,从未听说御妹与他有夫妻之约,这未婚夫君之事从哪里来,莫不是御妹的托辞?”
“婚姻之事,岂可戏言,况且我为女子,更不敢胡言乱语。曹千岁,所求之事如何?”
“御妹,非是曹某不给御妹面子,但国法如山,曹云龙不敢违抗。”
“我若是非要你放呢?”
“曹云龙便不得不得罪了。”
“哼!曹云龙,老实告诉你,有我段灵凤在,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御妹,你如今手中没有了凤翅镋,胯下也无宝马,怎敢说此大话?”
“艺到精时,顽石也能成金,如今我不用镋和马,是因我不欲杀人。曹云龙,你我往昔虽有过节,但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想追究,不过,那徐有亮既是我的亲人,说不得只好救他。”
“看来,御妹是一定要逼曹某动手了。”
“我只要救人,曹千岁若不逼我,我便不发一剑。”又回头道:“夫君莫怕,那马累了几天,怕再受不住夫君之重,且请下马歇息,少时走时,我等便用不着它了。”
徐有亮知道段灵凤如今拜了高人为师,武艺已登化境,所以如其所说,跳下马来,放那战马自去。
曹云龙一见段灵凤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气恼道:“御妹,须知人有脸,树有皮,你如此轻视曹某,不怕给你自己招来祸患么?”
“段灵凤的武艺不是用大话吹出来的,你若不服,近前来斗。”
“这是你自找的,难不得我。”曹云龙哪里受得如此怠慢,把马一提,抡叉便砸。
徐有亮在旁边看着,那曹云龙骑在汗血宝马之上,马快叉沉,直奔段灵凤的顶门。
那灵凤却仿佛未知,依然站在原地,说时迟,那时快,叉头已触到灵凤头上秀发,把个徐有亮吓得把眼一闭,心中叫道:“完了!”
不知段灵凤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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